“陛下,您現在感覺如何?”
陸天明搬了條椅子坐在床邊。
臉上洋溢着對病人的擔憂。
女人斜斜望着陸天明,輕輕抿着嘴唇一言不發。
見狀,陸天明隻得讪讪搓着手指,坐得筆直。
如此尴尬的氛圍不知過了多久。
女人忽然開口道:“舒服了?”
陸天明低眉:“草民不知陛下何意。”
“朕活了一百多年,你那點小心思藏得住?最後給朕灌藥,不就是打擊報複嗎?”女人淡漠道。
陸天明不語,調整坐姿緩解尴尬。
“你知不知道,今天就僅僅摟着朕這一條,你就能判個死罪,再加上你強行給朕喝不明不白的湯藥,把你挫骨揚灰都不為過。”女人威脅道。
死罪二字,陸天明聽過沒有一百次也有五十次了。
他理了理衣襟,面色平靜:“陛下的意思,草民應該見死不救?陛下若是一夜不歸,草民幹脆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才是正确的?”
女人剛要張嘴反駁。
陸天明搶先道:“陛下,草民從來不敢奢望能跟您平等相處,更不敢奢望與您成為朋友,可草民終歸是人,是人就有七情六欲,是人就有喜怒哀樂。
從合林郡回來,得知陛下不在紫霄宮的那一刻,草民很擔心,真心實意的擔心。當然,原因就像之前陛下說的那樣,草民确實是害怕您萬一有事,命牌之事有始無終。
但現在的結果,同草民真心關心陛下又有什麼區别?無論是進入後燕禁地先靈殿,還是把您背回來,哪樣不需要克服您說的‘死罪’二字?
草民始終不明白,為何草民認認真真待您,您卻處處看草民不順眼”
陸天明說的心平氣和,雖然言語平靜,卻是發自肺腑。
聽聞此言。
女人眉頭微微跳動。
她靜靜看着陸天明那雙清澈的眸子,并沒有暴露出任何情緒。
陸天明一番肺腑之言仿佛砸在了棉花上。
滿腦子都是對牛彈琴的無奈。
看來這活了一百多年的女人,心腸并不比鐵石軟多少。
“陸天明?”女人喚道。
“草民在。”
“你似乎很委屈?”
“有一點。”陸天明如實道。
女人忽地冷笑一聲:“呵,為何朕覺得該委屈的是朕?”
陸天明心說這女人當真無藥可救。
哪知擡頭一瞥,卻見女人的手忽然能動了。
“你告訴朕,這裡的手印,是誰的?”
女人一指落在衣襟位置,美眸如星光般明亮。
陸天明張着嘴,喉嚨無比幹澀。
千算萬算,沒想到沒有把證據給抹幹淨。
那尊貴行衣上雜亂的印記,此刻清晰無比。
“陛下,那先靈殿漆黑無比,草民進去的時候您就躺在地上,草民是原封不動的把您背出來的,這些手印,草民哪知道怎麼來的”陸天明心虛道。
女人聞言,意味深長勾了勾嘴角:“你靠近一點。”
陸天明往前欠了欠身子。
“把手拿出來。”
陸天明不知道女人要做什麼,但也隻能硬着頭皮伸出手。
“放上來。”女人平靜道。
陸天明下意識便要聽從女皇陛下的指令。
可剛一伸手,便反應過來。
他急忙停下,滿眼震驚望着女人。
屋内氣氛既安靜又詭異。
夜風吹拂燭火。
火焰在女人絕美的容顔上跳動。
少頃過後,女人勾了勾嘴角:“陸天明,這天底下應該沒有其他人,跟你的手一樣大吧?”
“想來是沒有的”陸天明氣勢弱了下去。
“還舉着手做什麼?難不成你還真想試試?”女人寒聲道。
陸天明隻得乖乖收回手,兩手交叉平放在腿上。
沉默中,女人漸漸恢複了力氣。
她撐起身體斜靠在床頭。
“今天的事,就當沒有發生過,以後,沒有朕的允許,你不可貿然進入先靈殿。”女人聲音居然柔和起來。
陸天明沒有爽快答應:“若以後陛下再出現類似的危險,草民依然會義無反顧的沖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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