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
石梓街一處有些破敗的院子,院門貼着嶄新的門神和春聯,門口的青石台階也被沖刷地幹幹淨淨,院内還有一株梅花探出了頭。
院内坐着的一老一少正在下棋,年少的孩童眉頭緊蹙,似乎被桌上這棋局絆住了手腳。
對面的素衣老者站起來笑道:“世子慢慢看,老夫先去屋内吃點心。”
男孩頭也不擡,“聶師傅,你去吧。”
待老人離開後,少年表情雖然沒變,但精力卻已經不在這棋局之上。
這一切變了。
安固府和常府提前二十年被滅,最重要的是羅府。
沒有了羅府,以後還會有各方勢力投靠羅妃,她還能誕下皇子與皇後娘娘抗衡嗎?
上一世,他為振興淮安侯府,劍走偏鋒,投靠了誕下二皇子的羅貴妃。
他幾經奔走、出謀劃策,順利成為了羅貴妃身邊的第一謀士,二皇子的師傅。
在這場奪嫡裡,他設計害死了很多人。
從宮内的第一内侍雲胥中、皇帝最寵愛的柔甲公主、唐妃娘娘、于妃娘娘,到宮外的小公主、育幼院、唐府、承安公府,所有支持皇後和太子的勢力都被他連根拔起。
官家、朝中各大臣幾乎都站在了二皇子這邊,他以為他赢定了。
沒想到啊,就在他将要給皇後娘娘最後一擊,徹底摧毀她的底牌時,官家出手了。
這一切太過可笑。
他和二皇子不過是太子的磨刀石,他輸得徹底,官家想要的不過是太子繼位前削弱皇後娘娘和曹國公的勢力,并不是要皇後娘娘死,曹府倒台。
而作為二皇子的師傅,失敗者陣營的第一謀士,他自然也落了個滅九族的下場。
在他死的時候,他突然意識到自己也被人利用了,有人利用他跟太子争皇位,這人也是羅貴妃身邊的。
于是,他更覺得自己的人生可笑,以為是自己執棋者,沒想到自己是顆棋子。
讓他沒想到的是,再次睜開眼,他竟然回到了自己九歲這年,所有人都沒有死。
他還沒有召集祖父給他留下的舊部,他還沒有害死這些本該在鄉野、小鎮養老的人,也沒有害死他們季氏一脈。
他上輩子虧欠這些人太多。
這輩子他必須查出來,背後之人到底是誰,他總要為上一世被他害死的人報仇。
隻是,這一世,有些事情竟然在這裡拐了個彎。
上輩子為了與羅貴妃達成協議,他設計,讓小公主給安固府大公子做妾,安固府在知道奪嫡失敗後,便将小公主殺了。
這輩子,他一直盯着育幼院,與上輩子一樣,羅妃身邊的人為了以後利用小公主陷害育幼院,還是将她扔在了育幼院門口。
他親眼看着一個小女孩和一條小黑狗将小公主抱了進去。
但官家竟然查到了小公主的身世,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将安固府、常府、羅府都滅了。
這不是晚年的官家,現在的官家做出這些事季澤意一點都不奇怪。
隻是沒了羅府,背後之人還會出現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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