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被折磨的一幕幕在眼前重複上演,伊恩猙獰的面孔,父母堅毅的神情,以及他們血紅的肉體。
就連刀砍肉體出的毛骨悚然的聲音,都在耳邊回響。
痛苦黑暗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了過來。
他想掙脫這種痛苦,奮力睜眼,終于睜開了一條縫,他看到了帛柒為,帛柒為竟然站在他的面前,面頰潔白無瑕,如同冷玉,眼眸深邃,似無底欲海。
帛柒為直直地盯着他,喉結滾動,就像看到了什麼美味的東西。
隻一眼,眼皮又沉重起來,他不得已閉眼,這一次,他徹底暈了過去。
寒冷。
冷意侵入骨髓,滲入靈魂,冷得他以為自己快被凍死了。
在即将窒息的那刻,他終于從寒冷中醒來,周遭是刺眼的白,四面白色牆壁圍成他所在的逼仄空間,他從地上爬起來,來到牆邊,手觸上牆壁,冰冷感瞬間讓他縮回手。
“你醒了。”一道低沉的聲音從他背後響起。
他猛地轉過身,帛柒為懶懶地靠在牆上,他一見帛柒為,瞬間激動起來,他近乎跌跌撞撞地來到帛柒為身前,仰望着帛柒為。
“你是真正的天使,是審判惡魔的天使,”他聲音顫抖道,“你能不能幫幫我。”
帛柒為挑了挑眉,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話。
他将妹妹被殺害、父母被殺害、包括自己也被伊恩殺害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帛柒為慨歎了一聲:“自己的家人包括自己,都被一個披着人皮的惡魔殺害了,真是可憐呀。”
盡管這麼說着,他整張臉的神情并沒有太大變化,他就像是一個冰雕的塑像,冷漠高傲。
蒼星緊張又充滿希冀道:“我求您幫我審判伊恩。”
帛柒為睥睨着他:“很遺憾,我不能為你做什麼,也不能為你審判伊恩。”
“為什麼?你不是天使嗎?”
帛柒為笑了:“是天使又如何?天使沒有義務為你一個小小人類做任何事。”
“好了,你走吧。”帛柒為側過身,白色牆壁顯出了一個方形洞,洞外是通往外界的路。
蒼星還想說什麼,在看到帛柒為蔑視的神情時,頓感頹然,但他還想再掙紮一下。
他隻是一個剛滿十歲的人類小孩,他拿什麼去對抗強大的莫爾頓家族?又怎麼才能殺死被嚴密保護的伊恩?
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很難殺死伊恩,極有可能,他是去送死的,但如果真正的天使能幫他,結局就不一定了。
他卑微地跪在帛柒為跟前,他不能讓父母、妹妹就這麼凄慘的死去:
“我求求你,隻有你能幫我。天使都是善良的,伊恩殺了我的家人,你不能不能”他說不下去了,是啊,他憑什麼要天使幫助他?
帛柒為:“我素來和莫爾頓家族交好,還教導過伊恩,我挺喜歡伊恩那孩子的。”
蒼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他心中,天使嫉惡如仇,不和邪惡同流合污,但是,他面前的這位天使說喜歡伊恩那種惡魔?!
此刻,他真的心如死灰,從帛柒為身側走過,穿過方形洞,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身上的僞裝已經被卸下,隻着了很單薄的衣服。
走過洞外長長的甬道,便是禮拜堂外的噴泉之處,他正納悶,身後的甬道已經不見,他從帛柒為創造的時空中,回到了人間。
教堂内,仍有許多神職人員四處走動,在看到他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時,紛紛面露詫異,他擔心有人認出他來,埋下頭去,隻管往教堂外走。
“你是誰?”一位神職人員堵住他的去路,質問道,“你為什麼會憑空出現在教堂?”
他低垂着頭,隻想趕緊離開。
“莫爾頓男爵!”
他聽見這一道恭敬的呼聲,心中恨意滔天。
質問他的那名神職人員不再關注他,轉而對來到禮拜堂附近的男爵谄媚:“恭喜莫爾頓男爵即将晉升子爵!”
恭維聲此起彼伏,這些在民衆面前高高在上的神職人員,此刻跌入權貴的凡塵。
莫爾頓男爵溫和地回應每一位神職人員,蒼星借此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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