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到了第二年元宵節,天黑了,一家人在說着明天去報到的事。
“老三!老三!”
聽到有人在喊,老三開了門,驚道:“老人家,你怎麼來了?”
一個彎腰駝背的老爺爺,伸過手來,黝黑的臉上滿是笑容,“給,拿個荞粑給你們吃。”
“啊呀!你個老人家真是客氣!你這麼大年紀,還吃你的東西,我怕掉頭發哩!”
老爺爺将荞粑往他手裡塞,“嗨,一個粑,吃吧吃吧,平時也麻煩了你不少……”
“嗨,那都不算什麼事……”
荞粑比手掌還大,老三接過,掰了一點,将剩下的分成兩半,給了小風小桦一人一塊,又把手裡的分了一塊給三妹。
荞粑尚有餘溫,黑乎乎的,散發着獨特的香味。
表面有一條條壓痕,想必是揉捏成形的時候留下的手指印,有的地方粗糙不堪,有的地方光滑發亮。
吃到口中,柔韌甘甜中略帶着一絲絲微澀。
老爺爺眯眼微笑着,“今天是月半,我曉得你們沒有做荞粑,剛好上來有點事,就順路給你們帶了一個……”
老三笑道,“荞的産量不高,我們就沒有種……”
老爺爺走後,小風還在回味。
老三說道:“荞粑就是别人說的月半粑,都說‘吃了月半粑,各人種莊稼’,正月十五吃了荞粑,十六就開始下地幹活了。”
“我們每年正月十六開學,也是因為這個?”
“是……”
小風不會想到,這是他第一次吃荞粑,如此的美味香甜,往後的歲月裡,雖然吃過很多次,卻再也找不回當初的味道……
星期六午飯時,老三對三妹說道:“老劉說他家有輛舊自行車沒人騎,放着也是鏽壞了,想便宜賣了,你說要不要買?”
“買!買!買!”
三妹見小風小桦激動的樣子,笑道:“多少錢?”
“五十塊錢。”
“有點貴哩……”
小風着急起來,“不貴不貴……有了車子我就可以騎去學校,中午騎回來吃飯,多好,好幾個同學都有哩……”
三妹聽了,笑道:“不曉得車子怎麼樣,你去看看吧,車子還好就買吧。”
吃過飯,小風小桦跟在老三後面,蹦蹦跳跳地來到了老劉家。
這是一輛老牌子的自行車,油漆光亮如新,撥一撥鈴铛,鈴聲響亮而清脆。
車輪高大,車把和座位中間連着一根大杠,俗稱二八大杠。
老三捏了捏兩個輪子,正轉反轉搖了幾下腳蹬子看了一下鍊條,又看了一下刹車片,都是好的。
然後左腳踩上腳蹬子,蹬了兩下,後輪便跟着呼呼地轉動起來。
他一捏刹車,後輪穩穩地停住了,便回過頭來笑道:“車子挺好,我們買了,隻是現在沒現錢,等糧店搬運結賬了我就給你,可以吧?”
老劉笑着揮揮手,“可以可以,都是上門下屋的,什麼時候給都行……”
兩人說話的工夫,小風已經把車子推出門外,搖搖晃晃着推到了家門口。
三妹上下打量了一遍,笑道:“車子是不錯……你們會不會騎?”
“不會,我們可以學啊!”
老三兩手握着車把,左腳踩着站上腳蹬子,右腳貼着車身,在地上滑行了一小段。
“看到了吧,你們先像我這樣練練溜車,會溜車了,自然就會騎了。”
“我先來我先來……”
小風小桦兩個争着搶着練習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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