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後,老三打來電話,“你上次說沒錢,房子不建了,可是拆都拆了,不趁着我和你媽沒老能做點小工一起建了,以後我們老了你一個人更難建……”
“你沒錢,那我們想辦法去借點,你要是有錢,就往家裡寄點……”
他以前是那麼急切地盼着小風寄錢回去,幫他解被人催債的燃眉之急,可是小風從來沒有做到過。
現在聽着老三那平靜的口氣,小風反而心如刀割。
是的,那是在多年的望眼欲穿、一次又一次地燃起希望又被無情地痛擊之後,積攢下來的灰心、絕望、不再抱有任何幻想……
小風一邊更加努力地打電話找着客戶,一邊不斷地安慰自己,能行,相信我能行……老天爺,求求您給我一次機會吧,給我一次翻身的機會,不奢求有存款,不負債就行……一次就行……
可是,事與願違。
幾個月後的一天,鄭總在公司會議上說道:“最近行情不太好,大量ISo9000認證的價格降到了9000元,甚至8000元,比原來的均價一萬二少了三分之一……”
“因此,公司新增了單價較高的資質咨詢項目,主要針對各類房屋、道路、橋梁等工程建造企業……”
确實,一個資質認證咨詢費少說也是十萬起步。
可是資質難以結項啊,一個體系認證,慢則半年,快則一個月就能完成,等公司收了餘款,銷售員自然也就能拿到全額提成。
而資質申辦涉及到注冊建造師、職稱人員、項目經理和工程業績等諸多要求,其過程之複雜,工作之繁瑣,沒有個兩三年根本無法完成。
所以客戶們也就是付了個定金,多則兩三萬,少則萬兒八千。
對小風來說,這無疑為霧裡看花,水中撈月。
一天晚上下班後,小風對兼達說道:“你在這裡好好做吧,我們兩個要走了。”
兼達愕然道:“為什麼?”
“我讀書的舊債沒還,老家宅基地翻新又添新債,實在頂不住了……你多好,家裡有房,又沒有舊債……”
見小風的語氣中滿是羨慕,兼達苦笑道:“你說的也是,可是你要知道,你有明珠,我還是單身呢,沒錢可以賺嘛,沒人,我上哪找去啊……”
小風說道:“才30歲,還年輕,慢慢找,總能找到好的……”
聊着聊着,兼達問道:“那你跟鄭總說了沒?除了他們兩個,公司就是你管,而且你們一走就是兩個,都是頂梁柱啊,他們肯定不會讓你走。”
小風苦笑道:“什麼頂梁柱,錢呢……還沒說……我走了肯定是你做助理,你好好幹,将來肯定能做外勤……”
兼達搖搖頭,歎了一氣,“你說的是,虛名大過實惠……不過我清楚我的弱項,我就是缺乏你那樣的戰略眼光和感知度……你走的話,我就好像雨傘沒有了傘骨……”
小風聽了,絲毫高興不起來,一臉苦笑,“我債務纏身,深感壓力,你說的那些,于我似乎毫無用處……”
兼達口氣堅定,“那是你沒有遇到一個好的平台,機會合适的話,肯定能發揮你的聰明才智……”
第二天下午,鄭總談單回來,小風便去辦公室和他說了辭職的事。
果不其然,鄭總怎麼可能答應?
兩人你來我往,相互說了一個多小時,直至小風詳細分析了助理由兼達接任不會影響公司運作的事情,鄭總勉強答應下來。
最後,小風說起已簽單交接的事,“别的都是些常規認證,該進場的咨詢師都進場了,應該沒什麼問題,就一個汽車制造企業的6.3萬St認證,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
鄭總答道:“那家的合同簽了,但是隻付了一萬的定金,因為他們的新生産線還沒完工,咨詢師遲遲沒有進場……”
小風聽了,心裡一下子涼了半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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