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昀擔心她喝過量,挪開了酒瓶:“你别再喝了,這酒又不是解渴的,你剛剛還說暴殄天物。”
“行。你别怕,這點酒還難不倒我,之前我還被陸妤叫去給溫總擋過酒。小問題。”陳皎皎一口幹掉酒杯裡餘下的半杯,很過瘾地說,“你知道咱們董事長是誰嗎?”
關于溫氏集團的董事長,蘇昀隻知道一個姓名,偶爾在集團内網的新聞上看到一些通訊稿。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别的了解。
陳皎皎覺得給職場小白科普知識還挺有成就感,興趣濃厚地講下去:“咱們這董事長,可是一位大人物的女兒,也是溫總的前妻,這你懂了嗎?”
“哦,原來是這樣。”
蘇昀恍然大悟。
陳皎皎拍拍蘇昀的肩膀:“所以啊,小朋友,那些男人嘴裡總說女人愛慕虛榮,真的不要覺得這世上隻有女人會吃軟飯,男人吃起軟飯來隻會比女人更狠。今天溫總放過咱們,你也别覺得他是好人。”
“好的。”蘇昀扶起她,“皎皎,我今天沒喝多少,我送你回去吧。”
陳皎皎酒量好,但酒喝孤身一人回家還是會害怕,蘇昀說要送她,她當然滿口答應。在回去的路上,陳皎皎的酒勁兒徹底上來,親熱地拉着她聊天侃地,兩人平時稱不上是交心的朋友。但陳皎皎一旦喝了酒,立刻跟蘇昀相見恨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蘇昀這才明白,難怪陸妤做決策前開研讨會的時候,都要支開陳皎皎,她在大事上,是不可堪用的。
蘇昀自那天見過溫赫遠的第一面,進出他辦公室的次數不知不覺地多了起來。蘇昀感覺自己的工作漸漸增多,職責已經遠遠超過一個實習生。第二天陳皎皎有份資料需要打印出來拿給溫赫遠簽字,她身上疼,于是就把這事讓給蘇昀去做。
蘇昀在打印機房整理許久,抱着文件去找溫赫遠。溫赫遠跟往常一樣,晾着蘇昀忙完自己手頭的工作,等她雙腿站到發麻開始喪失耐心的時候再接過她手裡的文件。這隻是份常規的季度費用預提清單,平時隻要底下的各個部門審核通過,送來給他時他都會直接在上面簽字。而這次他卻翻開詳細查看,偶爾還會冷冷地抛出問題問蘇昀。
蘇昀隻能硬着頭皮回答,不會的領域便道歉說自己不清楚。溫赫遠翻了五六頁,最後終于越過中間的内容,倒着翻開最後一頁簽字。溫赫遠簽字筆走龍蛇,每回很快幾筆一氣呵成,而這次中途卻停頓下來。
蘇昀感到一絲反常,問:“溫總,是哪裡不對嗎?”
溫赫遠丢下手中的筆,從文件夾邊上扯下一根帶着血的訂書釘,嘲笑地說:“說你笨手笨腳,還真是笨手笨腳。”
蘇昀瞧見溫赫遠的手腕處被劃開一道細長的口子,驚恐又擔憂地說:“對不起溫總,是我太不小心了,要不然要不然,”
她平時說話謹慎,語氣裡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但着急起來時聲音沒有那種刻意的疏離和客氣,聽着十分嬌柔,磕磕絆絆的,這才像個鮮活的人。
溫赫遠問:“要不然什麼?”
蘇昀敬小慎微地試探說:“我給您處理一下傷口吧。”
溫赫遠用眼神為蘇昀指了個方向,“那個櫃子裡有醫療箱。”
“好的。”
蘇昀動作利索去找出消毒藥和棉棒,拿起溫赫遠的手,先将血污清理幹淨,再輕輕柔柔地蘸上藥水為其消毒。蘇昀一直低眸看着他的傷口,卻能感知到溫赫遠洞察和玩味的眼神。溫赫遠見過這麼多明示暗示,到這個份兒上,他冰冷的眼裡也多了幾分暗昧。
“今天晚上,有空嗎?”
溫赫遠的聲音劃破甯靜,蘇昀的手突然一抖,她沒有回答,接着更輕地往他傷口上塗。溫赫遠捏住蘇昀的手,制止她的動作,“很癢,你知道嗎?”
陸妤有要事需要請示溫赫遠,敲門後直接推門而入,正巧目睹溫赫遠含笑捏着蘇昀手腕的畫面。陸妤看蘇昀的眼神變得有些諷刺,很快故意弄出些動靜提醒,溫赫遠聞聲松開蘇昀,示意她可以離開。她将桌上廢棄的棉簽裝進垃圾袋,順手帶了出去。
蘇昀走去洗手間處理剛才帶出來的東西,将廢棄的棉簽丢進垃圾桶,擠出一泵洗手液,反反複複地洗手。蘇昀可不是天真的人,當然看得出溫赫遠安的是什麼心,職場可不是給人裝癡賣可憐的地方,她一個實習生這樣屢屢犯錯還得到包容,當然是因為有人不想拿她當員工看。
蘇昀擦淨雙手走出洗手間,迎面撞上找過來的陸妤,蘇昀向她問聲好。
陸妤不冷不熱地應一聲,感歎她也有看錯人的時候,她從畢業就進了溫氏,一路跟着溫赫遠走到現在,眼裡揉不得一點沙子。陸妤覺得今天蘇昀冒犯了她的底線,不留情面地告誡蘇昀:“你完全可以不用走捷徑,但如果你已經決定好了,我可以告訴你,你有很多前車之鑒,到時候的場面一定很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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