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泯滅,末世降臨,下界生靈率先遭難。
破碎的浮空囚島瓦解崩落,化作一場隕石火雨,帶着摩擦而生的高熱火焰從天界直墜而下,以滅絕之威降臨一片汪洋大海上。
災難肆虐隻短短片刻,但對海中生靈來說足有一個紀元那般漫長,海面被染成血紅,大小不一的魚類、海獸、乃至龍族在天災之前都是一般脆弱渺小,如今,殘缺的、砸扁的,洞穿的屍身層層浮起,将海面都密密遮住,而殘存的海中精怪則瑟瑟發抖,乞求着神佛的救贖。
汪洋之上的海島也盡遭荼毒,留下隕石的坑坑洞洞,此時,一個被幾乎被夷為平地的海島之上,兩道身影從海岸登島而上。
應飛揚攙扶着許聽弦,邊行邊道:“還好有我的禦水神通在,否則儒門公子也成海上浮屍了,要記得謝我。”
“謝你,那不知該怨誰?若不是先前交手虛耗,我又豈會躲不開區區落石,真是被你拖累了!”許聽弦此時面色蒼白,腳步虛浮,乃是因墜空之時,被飛濺的隕石擊中胸口,墜入海中,此時可謂甚是狼狽,可口中仍不忘埋怨。
應飛揚攙他坐下,道:“聽你話意,結合先前言語,你是跟他交手了?”
“沒錯,就是另一個你,隻會偷襲的家夥!”許聽弦狠狠道,好似忘了他自己才是偷襲不成的那個,“為了方便和你區分,我們就稱他為陰險狠辣的應飛揚吧,那個陰險狠辣的應飛揚……”
“你稱他為夜叉王就行!”應飛揚聽着刺耳,手上勁力不覺重了三分,牽動了許聽弦的傷口。
許聽弦吃痛,連連讨饒,“疼疼疼!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既然兩個應飛揚都是一般陰險狠辣,靠這點無法區分,所以叫他夜叉王吧。”
随後面上玩鬧之色一收,認真的看着應飛揚道:“夜叉乃佛法難消的嗔怨之鬼,那個夜叉王由何而生,你應該能推算出一二。”
應飛揚面上不見波瀾,平靜道:“知道了,我惹的麻煩,我自己解決。”
“知道便好,素宗主知你心魔未消,恐成變數,卻仍讓你出戰,便是因為相信你帶來的助益能大于産生的變數,如今變數真的産生了,便看你的能否将變數彌平了。”
應飛揚挑挑眉,好似炫耀般道:“放心,對自己殺自己這種事,我得心應手。”
許聽弦無語,認輸般道:“好吧,你厲害,那再說下一件事,咱們被追殺,全因佛心舍利失竊,若咱們中真有盜取佛心舍利,那最可能的,是誰?”
“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報來看,夜叉王值得懷疑,畢竟它和我們不同,作為一個由憤怒、兇戾、仇恨集結成的異類,幹出勾結外魔,盜取舍利的事也不奇怪……”七人參與天書之争,如今卻多出一個,應飛揚推測那夜叉王多半和他的心魔有關,出于對自己陰暗面的本能排斥,自是将他列為懷疑目标。
但皺皺眉後又道:“可是,一說到盜取東西,我怎麼情不自禁就懷疑是那隻妖……”
許聽弦輕笑道:“哈,彼此彼此,若不第一個聯想他,感覺對不起陸大盜首的威名呢。以陸大盜手段,加上他對佛門的厭惡,目前仍是以他最有嫌疑!”
說至此時,應飛揚突然面色一肅,做了個戒備的手勢。
“這麼快就追來了?”許聽弦也随即察覺空氣中有一股肅殺之意,隻當是天衆跨界追來,輕聲道:“快躲起來。”
“算了,來不及了!”應飛揚苦笑一聲。
話音方落,便見海島四方海域,炸起無數水柱,水柱中頂端立着一個個蛇首人身的水怪,觀其形貌,正是佛經中的龍衆。
一名身着華袍,看起來地位尊貴的龍族手持蛇矛指向應飛揚二人,高聲道:“佛敵在此,甯殺勿放!”
“殺!”龍衆聞令齊聲高喝,四面八方圍殺而來。
“不是吧,天衆追殺,修羅追殺,龍衆也追殺,殺殺殺的,不知道和為貴嗎?”許聽弦感覺崩潰,勉力撐身而起,欲再拼死突圍,但看到周遭密密麻麻的龍衆大軍,卻覺心沉淵底。
此時卻聽一聲爆喝從身後響起,足将許聽弦吓了一跳:“誰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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