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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人竟是六道天主帝淩天?難怪如此深不可測!隻是相傳他早已身死,為何死而複生,又為何會在這囚牢之中呆了這麼些年?”應飛揚心中驚駭,更兼疑惑重重,但在目睹越蒼穹和帝淩天的一戰後,這些驚駭疑問已然抛之腦後,眼中唯有全然的專注。
越蒼穹,帝淩天、二人各在“劍神”、“道扇”手下飲了一敗,無緣名列當世頂峰十強,但勝敗乃兵家常事,縱有敗績,二人依舊是足以與十大強者比肩膀最頂尖的高手,這一事實無可改變。
如今,巨大鬼首之上,兩道身影毫不避諱的踩踏鬼首,隻因交手二人,早已淩越鬼神!黃金劍芒一對天人五衰,正是應飛揚今生所目睹過的最頂尖的一戰!
但絕世高手全力相搏,卻并未如預料一般戰得掌風翻湧、劍氣縱橫、天崩地裂鬼神驚。交起手來反而是歸于至拙至樸、波瀾不驚,一絲氣浪都沒掀起。
越蒼穹劍指揮劃,交錯縱橫,環納八方,宛若雄踞天下的帝皇指點江山,但劍氣卻隐于指尖,含而不發。帝淩天雙掌翻騰,時如落花,時如流雲,時水中之月,鏡裡之霜,卻轉瞬即逝,缥缈無定,似是預示着世界萬物難逃衰敗命運,但一雙肉掌卻沒翻起半絲風聲。
“這劍皇怎麼比方才對上鬼王時還不如了,莫非是用盡了氣力?”
“帝淩天果然是假的嗎?出手怎這麼綿軟無力?”
正邪雙方皆有人暗自疑惑,但唯有功力非凡者、或是應飛揚這等天資橫溢之人才看得出此戰兇險,更甚方才百倍。絕世高手本就超凡脫俗,他們的對訣既可以是千日之鬥,也可是一招生死,既可以是招來式往,也可以是無招無式,純粹心念之争,既可以戰得天崩地裂,也可能如清風徐來,水波不興……豈是凡人以凡理可度之?
此時二人之招表面上是綿軟無力,沒有四溢的劍氣掌流,實則二人是将真氣難捏入微,一絲都不外洩的全部聚集于指掌之間,彼此功力又相互抵消,才會表現出這種效果,待二人任一個稍有不及,勝負底定時,都将是劍氣湧、掌風動,卷起無邊巨浪狂濤。
常人不知,但應飛揚眼中,這二人的争鬥便向是打開了一扇武庫大門,向他盡展内中無數珍藏,二人每一擊都是精、氣、神、心、勢的集合,蘊含着各自所學精髓,令應飛揚看得不舍得眨眼,尤其是越蒼穹,他的劍既蘊含所當者破,所向者靡的皇者氣勢,又藏着高不可攀得劍道至理,應飛揚每多看一眼,都覺自己對劍的體悟又多了一重,但與此同時,也加深了一分對心神的負擔。應飛揚漸漸覺得眼睛昏花,身心俱疲,卻不舍得有片刻眨眼,又勉力強撐了一陣。
此時,“支啦”兩聲傳來,衆人再看,鬼首之上,交戰二人足下已出現裂紋,越蒼穹足下裂紋筆直如劍,透露出鋒銳劍意,帝淩天足下裂紋蜷曲成圓,如六道往複輪回。
觀衆修為高深看出端倪。對手是平生罕見勁敵,未避免力分則弱,所以越蒼穹、帝淩天皆是将自身真氣聚攏,誰若是氣勁外溢,便證明他力已分散,将落于下風。
但此時雙方足下齊齊裂開,便證明勝負仍是五五之分,隻是雙方比鬥已進入白熱化,皆是漸漸難以再壓抑自身無匹雄力。
而随着裂紋裂開,應飛揚便覺自身劍心也裂出一紋一般,心力交瘁,氣血翻湧,竟嘔出一口血來……
“我的修為終究還是差他們太多,他們越戰展露出的境界越來越高,遠非我能透徹!”應飛揚心中生起身入如寶山卻空手而歸的氣悶之感,不由憤憤歎了聲。
好在他也拿得起放得下,壓去心頭不舍,抹抹嘴便血暗道:“他們二人現在就在鬼首上打鬥,與我肉身離得極近,但凡露出一絲勁風,我肉身還不得被撕成碎片,當下,還是先得将肉身取回。”随即趁着正邪雙方皆未注意,向着肉身所在而去。
潛入先前牢室,牢室血水已雖晶壁破碎而流出,但刺鼻的血腥味仍然熏人欲倒,好在應飛揚的肉身仍安安靜靜坐着,隻是全身髒污,血淋淋,宛若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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