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已過,一路皆是相安無事,行至揚州邊陲時,護送車辇的将士們才暫時松了一口氣。若是途中出了差錯,回去該如何向雲王交代呢?他們是萬萬不敢想其中的後果。
兩駕莊貴車辇夾在車隊中間,它們前後擁随着一衆侍衛,皆是别着佩刀,謹慎機敏的目光在路旁各處一晃而過,盤旋之處更是一片審視。
從外面掃視,王姬和貴娘子的車辇看上去甚是相似,就不知這車辇裡的擺設是何風光了。
雲王平日雖然對王姬偏頗甚多,但貴娘子青若也是他的女兒,考慮到以後幾乎沒什麼相見的機會了,他這次待青若也算是不錯,不僅在青若裡的嫁妝多添了幾筆财,就連兩個女兒出嫁的車辇也相差不到哪裡去。
不過,嫡庶分明,加上蘅奴是他最為疼愛的孩子,雲王自是傾向于偏袒她。
暮色時分,車隊才停下歇息。因為等明日天明,再向前行駛一個時辰,便跨過了梁、揚二州的交界處,到時将會有前來迎親的梁侯二子,所以車隊需要暫休行程以重新整頓一番。
碧蘅稍稍掀開車簾一角,外面已是星辰漫天。
“錦瑟,你—”她習慣性地朝車外喚了一聲,倏地才反應過來人并不在此處。
這時,兩扇雕花車門打開,一圓臉婢子探了頭進來,“王姬,錦瑟還在後面養傷呢。您有什麼吩咐,交給奴去做吧!”
“華年,隻有你一人在?靈犀呢?”在車隊兩日的行程裡,碧蘅似是很少見靈犀守在車外,于是順嘴提了一句。
婢子搖了搖頭,轉眼環顧四周,“她…好像方才還在這裡,怎麼這會兒不見人呢?”
“那你去換壺花茶,另外再帶些桃片糕過來。”許是行車有些疲倦,碧蘅今日甚是無精打采,想着若是飲上些許花茶,或許能清新一番。
婢子領了命,快告退,圓潤的臉盤上嵌着一雙水靈靈的眸子。
她跟在王姬身邊也有五六年了,和錦瑟一般,都是碧蘅周圍近身服侍的婢子。不過,王姬身邊還有一貼身婢子,靈犀。
三人樣貌都算得上是清秀可人,但幾人之中還屬靈犀生得更為秀麗一些。
不過,在性子上,她們三人卻有所不同。錦瑟行事小心謹慎,華年平日雖活潑了些,但遇事也還算機靈。而靈犀,似乎兼具了二人的一些特性,精靈古怪中不乏大膽果敢。
但碧蘅怎麼也想不到,她今兒個晨時才聽華年提起,錦瑟昨夜不小心從一小山坡處滾落,坡面上都是些碎石子,而且坡底還有幾塊巨石。等人被救上來時,周身摔得不輕,衣裳上血痕斑斑。
錦瑟平日做事那般仔細,很少見其慌亂驚愕,但昨個兒晚上竟莫名其妙地摔下山坡,碧蘅想想就覺得不對勁兒。
但錦瑟還在後面的車隊裡休養着,也不便前來說明情況,她隻好等上些時辰再去問個清楚。
在車裡也是無事可做,更何況還惦念着錦瑟的傷,碧蘅随即踩着腳凳,施施然下了車辇。
稍顯簡陋的馬車裡,錦瑟正靠在車壁上假寐,耳邊忽地傳來了王姬的呼喊。
“錦瑟!錦瑟!錦瑟!”
她立馬驚醒過來,欲要起身行禮,碧蘅連忙把她摁在軟座上。
“切莫多禮!你的腿還傷着呢,坐着便是。”
她在錦瑟周身大緻瞧了一圈,見沒有特别嚴重的迹象,才道,“昨晚,究竟怎麼回事?”
錦瑟頓了片刻,輕聲道,“奴,奴感覺…是有人…在身後推了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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