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兩人又吃上了酒,蘅娘在一邊托着自己手中的碗,一雙烏木鑲銀着也隻在面前的幾碟菜上稍稍動過些許。
她微垂玉頸,視線略略往下,落在自己跟前的碗碟上面,兩腮随着進食的動作微微伏動,小口小口地往唇中送着米飯,隻那麼小半碗梗米飯,一刻之後,竟未見底。
旁坐的懷安王見此形景,知她往日裡對那千金菜倒是喜愛,如今桌上這盤千金菜離她遠了些,難怪不見她舉着來夾,于是便命丫鬟端過那千金菜,擱在了她的眼面底下。
而他轉過頭便和西甯王閑談起了其他事情,倒像順手為之,絲毫沒把方才的舉動放在心上似的。
聽着二人在叙些别的話兒,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将着伸向了那盤千金菜。
綠油油的脆嫩綠葉上還泛着少許誘人的油光,蘅娘将菜緩緩送入口中,自是欣喜了片時。
就連那碗中殘餘的飯粒都被一顆顆揀淨了,丫鬟上前來再欲添飯之時,蘅娘忙地擺了擺手。
之後,她再用了些千金菜,剛想擱下碗着時,卻見懷安王給她盛了半碗野雞湯,放在了她手邊,一面口内還道,“這湯很是不錯,你也嘗嘗。”
蘅娘一聽,也不好推拒,隻得低眉順目用湯匙小口地吃着湯,待湯用得差不多了,他兄弟二人也正好酒食方盡。
午後,她便自個兒回房去歇息了。
待到日落之時,她在莊裡離自己院子附近的地方轉了轉。
剛穿過一排山石,拐至一條石子小徑,迎面便匆匆走來了一小丫頭,像是沒見着前面有人似的,直直撞在了蘅娘懷中。
小丫頭離開之前,倒在她耳邊留下一句話,道是殿下晚間尋她過去一回。
晚飯畢,蘅娘便早早回了房,至三更以後,才悄悄從後門而去。
此時,莊子裡四下安定了不少,隻聞得蟬鳴聲聲入耳。
而此刻,西甯王房内,雖不知殿下喚自己前來有何事吩咐,蘅娘倒先回禀了她這些日子在懷安王府上查探玉印一事的消息。
據她猜測,這玉印要麼擱置在懷安王寝房之内,要麼就藏在書房之中,隻是至今她都沒有找到合适的機會前去暗地裡試探一番。
書房平日裡就有人守在外面,她雖然可以進去,但也隻在懷安王在書房的時候。
而這夜間歇卧之室,她就更找不上由頭去看視一回了。
西甯王聽完她這番禀報之言,也就隻是略點了點頭兒,似是不甚在意一般,随後便命她坐下,與自己對弈。
雖摸不清殿下此時的心思,但對于主子的意願,她也不好違拗,隻得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眼見就要在棋局上着手時,忽聽得殿下之言,“莫要再像此前一般故作犯愚,若是有意讓子給本王,從而輸了這盤棋,那本王之前答應你的事就不再作數了。”
聞言,蘅娘心内自是清楚,她知曉殿下說的是今日上午對弈之事,她倒不曾想過,殿下竟會有所察覺。
不過,她未必也能十分想到,西甯王平日裡為人甚為精銳謹慎,他自然注意到她往日裡有自己與自己對弈的習慣,就連她那棋盤上的死局他倒也見過。
雖說此前的棋局就好比是貓追逗着鼠一般,但在他如今想來,倒像是鼠趁着閑暇之際逗弄着貓似的,虧得自己一時還以為他是那盤劃棋盤局面的主導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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