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後知後覺地發現,他自己的性格好像又變了。其實,他一直在極力控制,不讓小染出來搗亂,可是,他繃得越緊,小染就蹦跶得越歡。花青染不敢再說話,抱着胡顔,将頭整個紮進胡顔的長發裡,裝睡。胡顔哭笑不得,發現花青染賴皮起來,一般人還真是拿他沒轍。馬車骨碌碌前進,于夜色中走向下一間客棧。經過多日摸索,紅蓮教衆終于尋到胡顔的蹤影,偷偷隐身在馬車的必經之路上,準備偷襲。隻可惜,他們尚未來得及動手,就被人抹了脖子。一共四個人,死得悄然無聲。白子戚手持一柄小巧的匕首,輕易收割了四名教衆的性命。這種事他做起來,毫無負罪感。在他看來,隻要是人,就會被殺。包括他自己一樣。若有一天他死了,動手的人很可能是紅蓮尊主,或者……是他自己。他望着胡顔的馬車,眼中露出溫柔的笑意,底下頭,從腰側拔出一把長刀,照着四名教衆的脖子砍去!做事情不可能不留痕迹,但卻可以改變痕迹。那狹小精準的小傷口,若讓有心人知道,一準兒會猜出是他所為。隻有改變緻命的傷口,才能掩人耳目。對于此中門道,白子戚自認:凡塵集市上,一家名叫凡塵的店,正在開張。胡顔的馬車從集市上駛過,恰好看見兩隻舞獅扭着着靈活的身體,在搶一隻繡球。那隻繡球被抛得忽高忽低,偶爾在牌匾前劃過,引得人們掌聲不斷。漆黑的牌子,燙金的大字,隻有凡塵兩個字,既看不出是什麼商行,也猜不到它裡面有什麼名堂,不少人在看過舞獅的熱鬧後,都紛紛鑽進去,探個究竟。反正,看看又不要銀兩。胡顔掀着車窗簾,道:“去看看?”花青染将腦袋擠在胡顔的腦邊,看向凡塵,點了點頭:“下去活動一下身子骨,順便采買些東西,路上吃。”胡顔回頭,喊停馬車,沖着花青染一笑,道:“那就,請吧。”二人扣上幕籬,相繼下了車。最近胡顔的身體好了一些,咳出的血終于又變成了淡粉色。她需要吃些滋補的東西,補補血。都說女子每個月都會來癸水,也要流不少的血,但她自從當上大祭司以來,便不再來癸水。她又是個惜血的,總想着補補血。偏生,補的不如用的多。再這麼折騰下去,她可能會成為第一個因為失血過多而慘死的大祭司。花青染的兜裡沒有銀子了,但胡顔已經打開了一扇窗,為與劫富濟貧這種事兒幹得越發順手,也就沒在意銀子的事兒。今天出去溜達一下,正好解決一下銀子的問題。補!她必須大補!為了方便出行,胡顔也換上了一套青綠色的男裝。長長的馬尾豎起,白色的小靴子一蹬,還真翠綠得跟根青蔥似的。胡顔對自己的扮相很滿意,笑容便璀璨了幾分。花青染一身銀白色的長袍,層層疊疊,格外有仙氣。胡顔道:“出門在外,不能穿這麼不好打理的衣服,髒了,還得洗。”花青染道:“我穿衣袍,很少弄髒。”胡顔的嘴角抽了抽:“你的意思是說,你不洗衣服呗?”花青染錯開目光,不與胡顔直視,幽幽道:“不是不洗,是不會洗。出門在外,多有不便,我會盡量小心些,不弄髒衣服。不過,身上這件,是最後一件幹淨的,今晚無論如何都要洗衣服了。”胡顔點了點頭,自然而然地道:“順便把我的衣服洗一洗,我也沒有換洗的了。”花青染的臉一紅,點頭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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