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驿之事瞞不住。
僅片刻,便傳于有心人耳中。
州府幕僚是儀,許劭,笮融等人都在觀望。
乃至連刺史劉繇,都遣派仆從前往客驿打探消息,并且再度從木盤中撿起一枚印章。
這場沖突或有心人布局,或有心人觀望,都會形成特殊效應,牽扯江東四郡對于州府的态度,亦或州府對于江東四郡充吏掾屬的處置。
天色漸晚,夜風拂面。
深秋的蕭瑟彌漫在曲阿小城角落。
項重領着項辭一行直奔客驿,被提着的紀豐屍首耷拉在地上磨出森然白骨。
客驿居于曲阿城南。
地方不算大,隻有二層樓閣與一個小院。
客驿内劍拔弩張,丹陽紀氏門客數十人,扶劍倚梁而立。
謝承鼻青臉腫的被人壓在堂中,閑散的商賈賓客全部在二樓上從天井俯瞰一樓局勢變化。
紀氏入堂,客驿就脫離曲阿豪紳掌控,商賈,賓客不敢摻和,隻能作壁上觀,一個個屏氣凝神,想要看看誰能走出去。
“項宗。”
“有些過了。”
一個面容滄桑,眉宇帶着幾分戾氣的中年漢子冷叱。
紀豐庶子出身,在族内地位不高也是主家的公子,不是佃戶門客,就這樣死在曲阿,還被砂礫磨得看不出人樣,回去怎麼給家主交代。
況且,今日不過是一個試探,何至于如此暴躁兇戾。
“未請問。”
項重杵着環首刀淡笑一聲。
中年漢子深吸了口氣,回道:“紀氏客家,田舟。”
“門客,田舟。”
“可知宗帥來曆?”
項重沒有率先動手,反而對其發問。
宗帥這個詞,不會出現在士族子弟的身上。
凡為宗帥者,縣鄉避之,是可以持兵與士族在地方争鋒的存在。
“知。”
田舟瞳孔陡然緊縮。
豪族首領便是宗帥,山越便是宗部,依附于豪族,受豪族控制,為其張目。
項氏地位極為特殊,橫亘兩個圈子,融不進豪紳士族,不願堕入山中為匪,所以自建塢堡成立宗部,更是推舉宗帥訓練宗卒,為族中田畝财帛豎起戟鋒。
故而,項氏是豪族,又掌控猛卒自立塢堡,非常族可以媲美。
“铿。”
話音落下,環首刀驟然出鞘。
項重曆經數年斂去的兇戾,猶如化成實質般橫掃客驿大堂,讓紀氏門客神色大變,觀望的商賈賓客都縮了縮脖頸,在二樓退後幾步。
謝承之事無法善了,他們自然不願鮮血染身。
下一刻。
項重全身氣力爆發,如猛虎撲食般躍過大堂。
銳利的刀鋒直接将田舟腰斬,腥臭血紅的污穢流淌一地。
——咻。
弩矢撕風聲抓心撓肝。
項田帶着十九名項氏青壯沖入大堂。
早已備好弩矢的強弩釋放殺機,開始對一樓堂中持械者點殺。
一輪弩矢過後,隻有不到半數紀氏門客站立,剩下的人在地上哀嚎,有些逐漸冰冷了殘軀。
“吭哧。”
項辭抽出三尺劍朝着左側撲殺過去。
項田等人也不例外,挂起強弩持劍殺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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