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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8頁(第1頁)

俱往矣,青梅竹馬的大夢一場!他一臉憔悴,看着她一臉灰敗,握了她的手,柔聲道:&ldo;沒錯,雅意幫朕捉過很多的蛐蛐兒。&rdo;她便道:&ldo;皇上,能不能看在那些蛐蛐兒的份上,饒碧岚不死?&rdo;唐天霄沉默了片刻,見她凹陷的雙目緊緊盯着他,目光焦灼而急切,終于答道:&ldo;嗯,朕饒他不死。&rdo;南雅意便舒了口氣,道:&ldo;謝謝皇上。&rdo;&ldo;我們之間,什麼時候這麼生分了?&rdo;唐天霄黯然,&ldo;你要不要和莊碧岚見上一面?&rdo;南雅意搖頭,&ldo;不了,快死了的人,很醜。不見才好。&rdo;她的一口氣松散,眸光便已散亂開來,那樣歡喜而怅然地長歎:&ldo;他……會重新找到一個喜歡的女子,生幾個娃娃,在……在藍天白雲青糙地間……放羊……&rdo;她的瞳孔漸漸放大,纖瘦的手忽然間将他握得極緊,拼着最後的力氣艱難地說道:&ldo;可惜我……和淺媚……還是……求……不……得!&rdo;她的頭重重落回枕上,目光散亂地凝住,再也不動了。唐天霄許久不能動彈,直到感覺面頰涼濕一片,才知自己落了淚。他站起身,輕輕地阖上她的雙眼,低聲吩咐道:&ldo;來人,給她預備棺椁衣冠,好好送回京城,以夫人之禮安葬。&rdo;慢慢走回自己營帳時,他擡頭看看天空,卻是陰沉沉的,看不到藍天,也看不到白雲。這樣的嚴冬,自然也不會有青糙。那些曾是她和莊碧岚所期盼的嗎?但可淺媚又怎會盼着那些?她安然地做着她的信王妃,圓着少女時候便存着的夢想。他的心裡又堵得透不過氣來。有人過來回禀:&ldo;罪人莊碧岚請求見虞國夫人一面。&rdo;莊碧岚?誰這麼膽大妄為,這麼快就把南雅意的死訊告訴了他?唐天霄轉過頭,寒聲道:&ldo;朕不允。告訴他,朕雖在南雅意臨死前答應過饒他不死,可他若不安分,這輩子都别想踏出獄門一步!&rdo;傳話的人剛走,那邊又有人在回道:&ldo;皇上……&rdo;唐天霄正坐在案邊撐着隐隐作疼的額,喝道:&ldo;什麼事?以後再說!&rdo;外面靜默片刻,便傳來唐天祺的聲音:&ldo;皇上,我把淺媚帶回來了。&rdo;唐天霄心頭劇震,好容易才能勉強壓下心頭的起伏,沉聲道:&ldo;把她押進來。&rdo;門簾被撩起,唐天祺把可淺媚推了進來,隐隐聽得他輕輕在勸道:&ldo;三妹,聽話……&rdo;可淺媚卻似絲毫不領情,厭憎地甩開他的手,紅着眼圈站在門邊。唐天霄眼睛發酸。算算自五月間兩人匆匆見上一面,又有半年沒見了。他們的千峰已經六個月大,但可淺媚卻似沒什麼變化。她似乎養得不錯,比之前豐腴了些,膚色格外地白,‐‐她本就生得白皙,但此時的白似乎有種不見天日的白,連唇都是淡色的,眉宇間不見了往日驕傲跳脫的神采。這些改變,都是因為李明瑗?唐天霄眯着眼睛,冷冰冰問道:&ldo;她怎麼了?&rdo;唐天祺忙道:&ldo;皇上,她已知錯了,必定再不敢辜負皇上。這會兒耍小性子,是在怪臣不該把她那些從人都殺了,又放火燒了她的家。&rdo;可淺媚并不否認,哽咽道:&ldo;他們雖是信王的人,可這半年來一直盡心盡力服侍我。皇上大約已經又奪回了這大周天下吧?為何連幾個下人也不肯放過?&rdo;&ldo;家?&rdo;唐天霄已在冷笑,&ldo;可淺媚,信王給你的房子便算是你的家,朕給你再多,也不能算是你的家嗎?&rdo;唐天祺忙道:&ldo;不是,是臣說錯了,不該燒了她的房子。她……她并沒有說過那是她的家。&rdo;他雖這麼說着,可淺媚卻不配合。她咬着唇瞪着唐天祺,好一會兒才别過臉,悄悄地擦掉面頰上滾動的淚珠。唐天霄冷眼看着,擡手道:&ldo;天祺,你先出去。&rdo;唐天祺擔憂地看了她一眼,無奈地一搖頭,轉身走了出去。帳中便隻剩了這對曾經的愛侶默然對視。唐天霄神色冷峻,沾着血迹的戰袍上有着日日夜夜馳騁沙場所形成的森冷肅殺,目光極是幽深,看不出一絲往日的柔情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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