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高台上面,餘田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衛夫子和曹夫子都不在,其他人的臉色冰冷,看上去似乎心事重重,生人勿進的樣子。
餘田乖乖坐在山長安排的位置上,這個位置有些偏僻,橫豎都看不見前方用來才藝展示的矮平台,他心想着,這山長果然沒有臉上表現的那樣和藹可親。
山長與高台上的夫子們都打了聲招呼,随後對台下的觀衆說了幾句場面話,就宣布活動開始,當陸續有人走上平台才藝展示之後,山長又坐了一會兒,便悄悄從高台上離開了。
高台上的夫子們,頻頻看向餘田位置的方向,心中憤憤不平,山長居然會讓自己和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同台,真是在侮辱自己啊!
餘田假裝感受不到這些惡意的目光,他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視前方,心裡已經在盤算着如何離開這裡。
他悄悄觀察四周,發現出入口處都有兩名身材壯碩的雜役守着,這些雜役的行為舉止,明顯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還很高。
餘田的臉上裝出疼痛的表情,他捂着肚子,準備借口去茅廁離開評委席,他剛剛站起來,就有一名雜役朝他走來,詢問餘田的情況,得知他想去茅廁,那雜役用手鉗住餘田的手臂,生怕餘田離開自己的視線。
雜役語氣恭敬,緩緩說道:“餘公子請随我來。”
他手上微微使力,半拖半拽地将餘田帶到了台下的一處小房間門口,雜役看上去對餘田态度恭敬,實際上,他根本就沒把餘田放在眼裡,他想着一個旁讀雜役,文不成武不就,不過是運氣好,搭上了柳夫人這條船,才能得到書院優待。
餘田心知雜役對自己有意見,但他也沒有給雜役好臉色,他直接進了小房間,将門反鎖,這個小房間不大,是簡易搭建的茅廁,方便高台上的夫子們使用。
而那雜役守在門口不肯離去,餘田原想着多待一會兒,那雜役就會離開,沒想到,兩刻鐘過去了,那雜役就是不肯離開門口半步,無奈之下,餘田隻能先出來,回到高台上,再想想其他辦法。
作為旁讀書童的餘田能夠與一衆夫子同台,這在書院是從未有過先例,雖說沒有評分的權利,但這也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台下看熱鬧的人群裡面,有些曾在比賽中輸給了陳寶川的人,看見陳寶川靠近,就故意陰陽怪氣地聊起來了。
“你瞧瞧人家餘田,年紀輕輕就能與夫子坐在一起當評委,未來可期呀!”
“就是,哪像有些人隻能在底下幹着急呢。”
“有些人拿了第一名又如何,連人家旁讀書童都比不上!”
“可不是嘛,一個在台上當評委,一個在台下當觀衆。”
陳寶川眼簾微垂,平靜地從他們身邊走過,仿佛沒聽見兩人聊天一樣。聊天的兩個人看見陳寶川沒有失控暴怒,反倒沒了挖苦的興緻,嘟囔着:“就知道裝好人!”
陳寶川的書童大傑,悄悄瞪了兩人一眼,心想,一群手下敗将,就知道在這裡說三道四!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大傑走上前,對陳寶川小聲說道:“那餘田一看就是借了柳夫人的東風,才能坐上評委席,就他那個彈奏水平,比少爺差了十萬八千裡,如果我們當初多與柳夫人走動,那關門弟子可就是少爺您啊!”
陳寶川眉頭微皺,小聲呵斥大傑:“不許胡言亂語。”
大傑連忙低頭認錯,左右手互打兩側臉頰,嘴上說道:“瞧我這破嘴,老說些不中聽的話。”
陳寶川沒有再理會大傑,因為,他心裡也在想,如果他能夠主動一些,在柳夫人面前多露臉,那被選中成為關門弟子的人,确實該是自己了。
不過,這都過去了。
陳寶川安慰自己,可是當他擡頭,就看見高台上的餘田,即便餘田的位置偏僻,陳寶川還是一眼就看到餘田,他心中剛平息的情緒,再度翻湧。
自己勤學苦練,還得到了比賽的第一名,憑什麼隻能站在台下,而那個琴技不如自己,卻因有一位好師傅,就能與一衆夫子同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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