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天色将暗未暗,亦許是滿街的華燈初上。
在這兩相交接的那一刹那,好像有所有人的影子,都被拖的虛幻又扭曲。
甚至有一瞬間,蘇三小姐還似乎看到,黃七少爺的臉部輪廓,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不僅眼尾忽的狹長上挑很多,連眸色也好像轉成了幽暗的棕黃色。
全然不似普通凡人,反而像極了某種動物的眼睛。
不過隻是那一瞬,一切便又好似恢複了原來的模樣。
也許是自己看錯了,蘇三小姐想着,微閉了閉眼,打算重新再看。
卻在下一瞬,聽到眼前人在呼喚着自己。
“娘子,娘子,吉時到了!”黃七少爺也好像沒有注意到。
轎中的蘇三小姐幾經變幻的臉色,依舊彎着眉眼去牽她的手。
“嗯。”蘇三小姐垂下睫羽,略猶豫了一瞬,還是穩了穩還有些驚疑的心神。
捧着懷中的紅綢花,順從的任由黃七少爺牽着出了花轎。
她不知道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錯覺。
待字閨中的十六年,她平日裡雖然看過不少志怪話本,也跟着父母拜過不少仙家。
卻從未真的遇上過這等事,何況還是在自己正婚嫁的時候。
如今,兩家的婚事到了這一步,隻差最後的臨門一腳了。
于情于理,已沒有了她能退縮的餘地。
再如何,哪怕為了家中尚未說親的姊妹,她也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的往下走。
希望能一切順利,蘇三小姐這樣想着,随後擡起頭,眼神清明看着眼前披紅挂彩,人頭攢動,好不熱鬧的黃府。
眼前的每個人,臉上都洋溢着歡天喜地的笑容,一切好像都很正常。
“小姐,該行禮了。”陪嫁丫鬟拉了拉蘇三小姐的袖子。
不知道什麼時候,她已經和黃七少爺,被衆人簇擁進了黃府禮堂。
…
“你沒有看錯。”一個聲音突然在蘇三小姐的耳邊響起。
這不是之前自己坐在花轎裡的時候,聽到過的那個聲音嗎?
這會她已經與黃七少爺拜完了堂,被送到了他們倆的婚房。
如今合卺酒也喝了,洞房也鬧了。
隻等黃七少爺應付完前面的賓客,便會回來與她行夫妻之禮。
隻要過了今夜,她便會成為真正的黃家少奶奶。
這會告訴她,之前自己看到的事,不是錯覺?
明明剛剛在拜堂的時候,她還特意仔細的觀察了一下。
明明一直都沒有異樣,怎麼會這樣,她該相信嗎?
“你是誰?你在哪?”蘇三小姐瞪大眼睛,仔細的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一絲一毫的不同。
“我是山神青亗,我在你的手指上。”那蒼老又清越的聲音,帶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回答。
“手指,我手上沒有東西啊。”蘇三小姐擡起自己的手。
卻意外的看到自己右手的拇指上,戴着一個從未見過的,散發着淡淡白色光芒的玉白扳指。
她明明記得出嫁時,手上并未戴有任何首飾才對,這扳指是什麼時候戴在她手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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