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豔豔覺得父親說得很有道理,她決定先私下了解情況。
第二天,崔豔豔把處裡最老的馮元文叫到自己的辦公室。
“老馮,請坐。之前有個叫聶樹生的司機,你認識嗎?”崔豔豔問道。
老馮坐在崔豔豔對面的沙發上,皺眉想着,“聶樹生?沒什麼印象。”馮元文推了推鼻子上的眼鏡,“咱們單位的嗎?我平時很少用車,所以跟司機都不熟。”
崔豔豔很失望,她笑笑,“那沒事了,您去忙吧。”
馮元文出去,随手帶上門。
崔豔豔略一思索,拿起電話撥通李成的号碼。果然,李成知道這個人。情況也差不多是蘇玉卿說的那樣,她唯一隐瞞的是他們夫妻年年上訪,要求公平待遇。李成最後告誡她:“這種棘手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插手。市委秘書處辦公室對這個人很反感。他們都解決不了的問題,你一個副處長能幹什麼?”
崔豔豔有點不忍心,她對李成說了他們的生活狀況,并解釋說,其實就是希望國家給一點傷殘補助啥的,也不過分,畢竟人家為公家的事兒廢了一隻胳膊。
李成推心置腹地勸她:“那不是錢的事兒。當初出車禍的時候,已經給他們足夠的補償了。人的貪欲是無底線的,不能因為他的一條胳膊,國家就得沒2完沒了的出錢吧。再說,他有病退工資。過年過節還另有慰問金,你覺得他可憐嗎?别被人當槍使了。”
聽李成這麼說,崔豔豔驚出一身汗,原來是這樣,國家既然已經給過傷殘補貼,還這麼不依不饒,看來也不是省油的燈。幸虧她沒有冒然去找向小玉,否則,這事解決不了反給自己招惹不少麻煩。老同學又怎樣?無論有錢沒錢,她都是為自己那點利益,完全不顧你的一切。
放下電話,崔豔豔對李成心存感激。自己差點惹禍,多虧李成。
過了幾天,崔豔豔買了一些水果點心,又包了一個紅包,去看望蘇玉卿。走到蘇玉卿的家,這是一個老舊小區,房子外面很破舊,家家戶戶窗戶外面伸出長長的竹竿,懸挂着各種顔色的衣服,有一個形容詞很形象:“萬國旗飄揚”。崔豔豔親自登門,蘇玉卿受寵若驚,趕緊把崔豔豔讓進屋。看到屋裡的情況,崔豔豔把準備好的話壓下沒說。兩間房子,大的一間床上睡着一個老太太,是聶樹生的母親,老人大概六十多歲,常年卧病在床,骨瘦如柴,大概是很少見光的原因,臉色慘白,一張瘦骨伶仃的臉上唯有一雙眼睛顯得特别大。崔豔豔看着她,覺得有點滲人。小一點的房子擺放着高低床,下面是蘇玉卿和女兒床鋪,不用說,聶樹生睡在上面。他一隻手不方便,每天上下床也很麻煩吧?
在大房子裡有一個角櫃,上面放着一台12英寸的黑白電視機。這都啥年代了,還在看黑白電視。崔豔豔覺得,蘇玉卿真的好可憐。她安慰幾句蘇玉卿,說:“你老公這事兒,過去時間有點長,我得好好了解一下,才能決定怎麼做。畢竟我也隻是個副處長,這事兒不歸我管,我還得求人。所以你不要急,好嗎?”說着把準備好的紅包放在老人的床頭。
蘇玉卿含淚點點頭,對崔豔豔千恩萬謝。
這次家訪,又颠覆了李成給她灌輸的觀念。這件事兒,她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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