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
“沒錯,是淑貴妃!”不等南宮钰回答,夏侯宸就咬牙喊出了那個讓他恨之入骨的名字。
“在孤和母妃來到冷宮後,夏侯滄因為掉入水中傷到了肺腑,所以每日都躺在床上,深受煎熬。”
“淑貴妃看着自家兒子受如此折磨,便把怒火發洩在了孤與母妃身上。”
“其實從到冷宮的第一天,孤每日都會被冷宮的太監宮人各種為難,也常常被打的鼻青眼腫。”
“但母妃無權無勢,我也不得先帝喜愛,所以除了忍着,我們沒有任何辦法。”
“可其實在宮中,忍是最無能的表現,母妃以為忍一忍就能熬過去,以為等先帝消了氣就會接我們出去。”
“可她不知,最是無情帝王家!”
“在孤和母親進冷宮的第十天,夏侯滄病情反複,差點沒熬過去。淑貴妃當時氣急,覺得一切都是孤的錯,就吩咐冷宮的太監加倍羞辱我們。”
“說起來可笑,其實當時先帝就在身邊,淑貴妃給宮人下命令時,他聽的一清二楚,但他卻完全沒有反駁,隻是一臉擔心的望着床上正被太醫救治的夏侯滄。”
“先帝當時其實知道母妃和我要面對的是什麼,他知道宮中的那些肮髒龌龊手段,他什麼都知道,可他卻任由淑貴妃下了那樣的命令!”
“他忘了母妃也是他的妃嫔,忘了孤也是他的兒子!在他心中,他的妃嫔、他的兒子隻有淑貴妃與夏侯滄,而我們,連給他們提鞋都不配!”
“哈哈!哈哈哈!可笑不?奴兒你說可笑不?”
夏侯宸的語氣中夾雜着化不開的憤怒與悲涼,眼中似有晶瑩落下,可不等南宮钰看清,夏侯宸就已經飛快将其抹掉。
這是南宮钰第一次看到夏侯宸哭,也直到此時南宮钰才覺得,夏侯宸是個人,是個有感情的正常人。
原來他也會流淚,也會傷心、也會憤懑、也會悲痛!
可他明明當初親眼見過他母妃的慘狀,知道女人有多不容易,但在她被俘虜後,他依然慘絕人寰的給她下藥,折辱她、虐待她!
或許,夏侯宸的本性就是如此,他心中住着一隻惡魔,他既已不幸,便要所有人與他一樣,一起下地獄,一起遭受他曾經所遭受的一切不公。
“奴兒啊!孤恨淑貴妃!也恨先帝!但其實孤最恨的,是孤自己!”
“如果不是孤想要在先帝面前刷存在感,如果不是孤争強好勝,不甘心一直當個不受寵的皇子,母妃就不會死!她就不會死!不會被那群畜生侮辱!”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都是孤造成的!”
夏侯宸自責、悔恨、壓抑、無助……
他抱着自己的頭,猩紅的雙目在燭光的照耀下,看着甚是瘆人!
他眼角還沾着未擦幹的淚痕,有那麼一瞬,南宮钰甚至覺得他很可憐。
隻不過,下一瞬,夏侯宸眼中就精光大盛!
他整個人的氣勢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身上的那些悔恨、無助通通都消失不見。
他變得癫狂、變得暴虐、變得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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