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不會再做什麼,睡吧。”拍撫着他的背,龍梵沒有多言,盡管當時所見的那些,讓他不舍,但他懷裡的人并不需要同情。
淩洛炎觸着掌心的溫熱,逐漸睡去,懷抱着他的人卻并未安眠,他不是被欲望驅使,也非在牽記淩洛炎當初的過往如何,他想的是幾日後出發雷落城,若是這一回的百年之約,不再如同往例,而是出現另一種情況……
他的宗主,洛炎……會如何選擇?
還有……若是他懷裡的人知道了那件事……
泛着微藍的眼垂眸注視身邊的少年,眸色之中,透出了複雜的情緒。
第34章封印
淩洛炎期待的百年之約,眼看約期将至,族内長老都開始準備啟程,世上除了輕身術之外,鳥渡飛翔之能早已随着世間各族靈力的衰敗而失傳,除了少見稀有幾乎已絕迹的,鳥獸化身的靈者,可轉化原形擁有更快的速度,世人去往他處不是依靠靈力自己行走,便是各自擁有坐騎,策騎而行,多半也是靈獸,有的似馬,有的似鹿,都呈異獸之貌,與淩洛炎以往見過的尋常獸類相較,都更具靈性,壯碩一些,也有着更快的速度。
當然,有些人靈力高深,可使用靈力讓自己或他人由一處到另一處,但那隻是近距離之間的,若是太遠,仍是無法随意施行,更重要的是,耗費靈力甚劇,故而無人會使用自己辛苦修煉來的靈力,花費在行路上。
淩洛炎身為宗主,族内這些瑣事無需他操心,三十六長老各自都有司職,全把事情安排妥當,一路所需,飲食住宿,盡皆有人安排,路途之上也會經過族内家族的地面,所需之物便不需準備太多,到時會有人接應。
聽了長老們的呈報,淩洛炎才知道,雖說赤閻族已經衰敗,但三十六長老之下,還有的那七十二家族卻并不是尋常商家而已,那七十二家所掌的商号,個個都有分号,遍布天下,幾乎涉足各個行業,由同賬冊一同交上的密冊看來,這七十二家族,不僅是宗族用來賺錢之用的,更是耳目,有着如此大的情報網,可見即便赤閻族衰敗,不如往昔,但曾繼承了赫羽之力的家族,仍是不可小觑。
曾經興盛一時的宗族,統領過天下的地位,即便當真徹底覆滅,也有名聲在外,更何況赤閻族隻是衰落而已,有他在,他也不會讓他掌控的宗族繼續如此下去,首先,他就要先得到這次掌控的權利。
出發之前,淩洛炎再一次來到了書齋。到這裡不是為了其它,他隻是想再翻閱一遍關于烈焱族的記述,龍梵告訴他的已有不少,許多都是書齋之中未有記載,他想知道的是,是否烈焱族相關,都未留下太多的記錄。
若真是如此,不是他看漏了,那便說明,關于烈焱族,确是有許多内情是族人所避諱,比如當初的宗主愛上了魔物,并且為此而叛離宗族,對赤閻族而言,此事顯然是大大的家醜。
不知而今烈焱族的宗主是何人,淩雲沒有子嗣,在他之後的,應是他族内選出的人,會用刺殺這樣的手段,品性如何,已是顯而易見了。
到了書齋,這一回渺瀾出現的速度倒是不如上兩回那般,總算未有突然撲上,而是飄忽似的從書架後走了出來。
“宗主!渺瀾可有能效勞的地方?”渺瀾臉上歡喜的神色一如往常,也仍舊如一個孩子,毫不掩飾他的欽慕之色,眨着晶亮的大眼,往他臉上瞧來。
淩洛炎對書齋之内擺放的順序已有了了解,不過渺瀾的好意他沒有拒絕,有人服務,他自然樂意坐着等候,“去将所有關于烈焱族的書冊都給我取來。”
渺瀾依言而去,淩洛炎觀察他垂在肩上的發辮,這一次他可以确定,上回沒有看錯,渺瀾的紅發确實黯淡了一些。
“那是靈力衰退的表現,他的力量正在衰退,需要補充。”似是因為他不斷的打量,夜翼的話音突然在他腦中響起,“我可看的到,他是純粹的靈體,他的肉體,全由靈體煉制,每一寸,都是美味……”
即使是在腦海中,淩洛炎也可以聽出夜翼語聲中的垂涎,對它來說,渺瀾便等同于一頓超級豐盛的大餐,就擺在它的面前。
“他不是你的食物。”淩洛炎的語聲中帶着警告,這段時日他修煉靈力,全是依靠夜翼所具有的特性,他沒有靈魄,但夜翼有,引魂一族的特質讓他受益,但夜翼所具有的魔物的本性,讓它面對靈魄之時難以克制想要吞食,融合于他的體内,他能很清楚的感覺到夜翼那種出自于本能的渴求。
“你答應過我,不論是魂魄還是靈魄,都可讓我盡情享用,難道你要毀約?”夜翼的話音雖不是尋常的語聲,但可以感覺得到,它已有些不快,那話中也似有質問之意。
“放心,我所說過的話,定會辦到。”安撫住夜翼,淩洛炎低語,夜翼的話音渺瀾無法聽見,他的話音雖低,在靜如死地的書齋之内,卻并非不可聞,渺瀾在遠處取着各冊記錄,竟像是對他所言一點都沒有留意,從他恍惚的神情上看來,淩洛炎确信,定是夜翼所言的力量不足導緻的了。
看來必須要告訴龍梵一聲,渺瀾是他養在書齋内的,說是用血喂養,不知是如何的喂養法……
淩洛炎若有所思,夜翼對他的态度卻顯然并不滿意,“隻要我一離開,你體内的靈力便再也無法使用,淩洛炎,不要想糊弄我,引魂族不是人類可輕易掌控的,即便如今你有我融合,也是需要付出代價的。”
“什麼代價?”淩洛炎想起書冊上的記述,并未說起什麼代價,這時渺瀾捧著書向他走來,夜翼不再回答,輕哼了一聲,便沒了聲息,想是又沉睡去了。
淩洛炎接過渺瀾手上的書冊,席地而坐的翻看,渺瀾照例在旁陪伴,安靜不語。
過了許久,等淩洛炎确定書齋之内的記述确實沒有多少關于烈焱族的事,伸着懶腰擡起頭來,卻見渺瀾正呆呆的看着遠處,感覺到淩洛炎的視線,才轉過頭來,神情絲毫不見異樣,仿佛方才發呆的不是他,“宗主看完了?那渺瀾可都放回去了,若是還有其它想要查看的,便同渺瀾說。”
果然還是必須同龍梵說一聲,渺瀾的狀況不大對,若是如夜翼所言,是靈力消耗的關系,便該補充才是。淩洛炎這麼想着,若無其事的指了指攤放在地上的書冊,“這些都放回去吧,明日便要啟程去雷落城,今日本宗主要早些回去了。”
“雷落城?宗主要出門?那可小心些才是,宗主的模樣在街上行走,容易鬧出亂子來,千萬别一人上街哦。”如同長輩的警告,渺瀾一本正經的對着淩洛炎這般說道。
“渺瀾莫非曾被人瞧上過?”淩洛炎的目光在他身上巡視了幾遭,煞有介事的點頭,“渺瀾如此可愛,想必定是被人瞧上過了,不知是俊秀的男子,還是貌美的女子?”他不知道,在待在這座書齋之前,渺瀾是做什麼的,如何會在死後成了此處的書靈,願意在此日日守着這座書屋。
“哪裡來的男女,渺瀾可沒有,宗主倒是危險,雖然年歲不止,但是模樣看來才是十多歲的少年,那可是各城主的偏好……”這麼脫口而出,渺瀾才說完,便頓了下來,歪着頭細想了一下,方才的那些,他如何會知道,他的記憶,似乎全是關于赤閻族,未曾踏離過,怎會突然冒出了這些?
淩洛炎對他突然的停頓感到疑惑,“渺瀾為何不說了?”
“渺瀾沒下過山,可是就是知道這些,宗主你說是不是奇怪?”
“确實奇怪。”對這個書靈,淩洛炎越來越覺得疑惑,渺瀾對赤閻族内的事知道的不少,卻也不算太多,他所知所曉,似乎都局限在書齋之内,不知是否在此守着的時日太久,導緻他的記憶有些颠倒錯漏,才會如此。
渺瀾是如何在此成為書靈的,此事以後可以問龍梵。這麼想着,淩洛炎對渺瀾的話,開口回道:“不論渺瀾是如何知曉的,總之此事不是大問題,少年的模樣,不會維持太久了,身上的封印我會命龍梵解去,當初封印自身,是為了彙聚靈力,而今已不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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