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過半,太子率衆臣再次敬酒皇帝。他左右并立秦、唐王,柏九與章太炎稍次。衆臣舉盞,齊聲言萬歲。皇帝面上愉悅,竟擡盞到了太子面前,欣慰道:&ldo;太子甚孝。&rdo;太子忙道不敢,皇帝又轉一側的秦王,道:&ldo;你也好。&rdo;說罷伸手撫其肩,不料秦王竟搖晃一下,撲倒向皇帝,皇帝一扶,還沒來得及出口喚人,就聽刺啦一聲,什麼東西竄點燃了起來。皇帝大驚,竟下意識一把推開秦王,火線溜進地毯,猛地竄到柱邊四下,火藥味直沖鼻腔。不知誰先喊了聲護駕,火藥聲陡然炸響,靠柱的席案被掀沖飛亂!辛弈被人狠狠一拽,滾向另側。柏九護着他在胸口下,沉聲喝道:&ldo;扶開秦王!&rdo;砰聲震的人耳鳴,慌亂中誰也沒動身,唯獨蕭禁掠滾出去,扯住秦王後領,拼命拽出食盤碎案的範圍。可是秦王不知怎麼回事,已然是暈死的模樣,頭上被濺飛的酒盞撞得血流,人也禁閉雙眼一片死寂。那邊太子率先擋住皇帝,背上被碎物撞砸的血都浸出來,唐王抱着頭縮在一邊隻會一個勁發抖。賀安常先擋住了章太炎,可是老人家依然被巨大炸聲震暈了過去。&ldo;老師,老師。&rdo;賀安常掐着人中章太炎也沒反應,他心下大驚正欲提聲。一隻手已經穿過來抱起章太炎,擒住他手腕就往後拖。&ldo;死不了!&rdo;謝淨生将人拖離開來,四下慌亂擠成一片,他起身環顧,又被爆聲震得抱頭蹲下,見賀安常護章太炎,又按下他,隻能扯着嗓子對賀安常道:&ldo;你給我趴好!&rdo;混亂中踩死誰這就玩大了,大理寺都判不了!辛弈被按得緊,耳朵都被捂緊,可這樣都被震得頭昏眼花。柏九狹眸陰沉,在慌亂的殿中飛快橫掃,一眼落在護駕的太子身上!而後又炸了兩聲,殿一柱都被炸塌,轟然砸下來時又是一陣哭叫。辛弈反手緊緊替柏九捂耳朵,在碎盞嘈雜中緊張的微抖。柏九抱緊他,用力在他後心安撫着順了幾下。爆炸聲停下時衆人耳朵還在嗡鳴,一時間不知還會不會突然爆起。柏九擡聲,&ldo;蕭禁,立刻召京衛入庭護駕!&rdo;蕭禁爬起身就要跑,柏九又扯住他,将辛弈輕推過去,&ldo;讓世子出去!&rdo;辛弈陡然回望,可是柏九面色陰沉的駭人,低聲道:&ldo;回家等我。&rdo;辛弈胸口起伏,牙都咬酸了。可他留下來能做什麼?今日之事必定牽扯甚廣,說不準明天就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他如今無權無職,背北陽三十萬,又久居柏九府中,簡直就是活靶子。他明明什麼都懂,唯獨這一刻異常的不甘心,如同當年被孤身送往山陰一般的不甘心。不甘心自己徒活至今,卻依然毫無招架之力!不甘心隻能留柏九在此刀光劍影!他張了張口,握緊柏九的手,垂眸低啞道:&ldo;我等你。&rdo;蕭禁帶着人就往外去,殿門已經被砸了一半,隻能從餘下空隙鑽出去。他拖着辛弈就跑,寒夜發冷,跑着跑着,他發覺身後的辛弈靜的無聲。但是蕭禁無暇細想,因為他發覺如此大的動靜京衛司竟沒人前來。直到又出一層才見京衛人馬被另一隊人馬阻攔在外,蕭禁上前幾步,擡出腰牌,喝道:&ldo;京衛司何在!随我速去護駕!&rdo;&ldo;大人!&rdo;被攔住的副使推開身前人,&ldo;此人攔路!&rdo;攔路的男人回首,同樣也是京衛司的穿着,模樣卻是蕭禁從未見過的。他見蕭禁并不行禮,隻道:&ldo;恕卑職無禮,無太子懿旨不可入内!&rdo;蕭禁眯眼,&ldo;老子是京衛使,從來沒有聽太子懿旨的理!&rdo;男人昂首,&ldo;卑職正是太子下屬。今夜年會,非常時候,若非太子之命,誰也進不得!&rdo;蕭禁火氣一燃,然而不待他動,身後的辛弈倏地擦身而上。那男人隻見無關緊要的小公子上前,眨眼一拳就砸在他鼻梁!緊接着腹間劇痛,腰側佩刀被人一拔而出,他要待還手,豈料辛弈竟拿住他腰帶,将人翻摔在地,一把掼在雪地裡!長刀锵聲砸cha在他脖頸邊沿,血瞬間就露了條線。蕭禁立刻寒聲道:&ldo;世子奉命而來,誰還敢攔?!&rdo;一衆人驚退,蕭禁随即帶人回趕。臨走時還不忘對辛弈道:&ldo;下次直接抹他脖子!狗腿子,呸!&rdo;辛弈推了他一把,讓他快滾。蕭禁才低聲道:&ldo;馬車在外,我叫人一路送你。此事非同小可,你離了場,也免了禍水。平定王雖未解釋,但大都為你好。辛弈,時候不到,不忍也要忍!&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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