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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為着子女自然要計長遠，王四郎一聽這話笑噴了出來，一巴掌虛打在蓉姐兒拱起來的身子上，蓉姐兒蠕動一下哼了一聲又睡着了，王四郎哈哈一笑：&ldo;她才多大點子人，竟想起說親來。&rdo;秀娘&ldo;啧&rdo;上一聲：&ldo;如今已經七歲，那李家夫人，已經給女兒備起嫁妝來，她家那個可比蓉姐兒還小一歲呢，挑合适的人家，還得保媒定帖，交襟割衫兒，光這一樣就要多少功夫，如今辦起來還寬松，再往後頭，那可就急了。&rdo;說到交襟割衫，秀娘冷哼一句：&ldo;高家那個，原看不上咱們蓉姐兒，今兒巴巴的跟了我姐姐上門來，硬要請了蓉姐兒去高家玩，打的甚個主意，好大的臉。&rdo;說的便是高家二郎的媳婦，原來貧時一句笑話她便要緊在意，如今是恨不得那笑話做了真。王四郎長腿一搭：&ldo;理她作甚，咱家的女兒要嫁，也要嫁那作官的小郎君，我原瞧着徐家小郎，他家裡門吳氏死之前特意給女兒定的親事，叫她趕着熱孝出門子，實指望這個女兒能提攜着些弟妹，她親挑出來的女婿也好頂一頂門楣，不叫留下的弱妹幼弟沒人照管。可誰知道王家大姐一過門，夫家竟要舉家遷到金陵城去，走的時候說定了要時時通信，可人一走便再少有音訊。到底是做人媳婦的，恐她不得自主，也不好常常送了信去，一日日的挨下來，一年更比一年要淡了。這十多年，統共寄了十來封信，還是頭一年來信說生了個哥兒，若不是王四郎那時候守着母孝又還年小，王老爺還欲叫他上一回金陵城，送去弄璋之禮。泺水一地習俗便是如此，生下來不論是哥兒還是姐兒，都要叫舅舅抱了走三橋，平安橋富貴橋跟長壽橋，從這三橋走一圈下來才算是來足人間一個月，親戚俱都圍在一處吃剃頭酒，女兒是單男兒是雙。生蓉姐兒的時候家裡這樣窮困，還是辦了一場單滿月，請這些個大姑子小姑子上門來吃剃頭酒，尋了個好匠人把蓉姐兒的胎發剃下來，拿紅絲線綁起小小一撮，到如今還留在匣子裡呢。王老爺是想給女兒全這個禮，可王家大姐卻一點也沒這個意思，禮物送了去，回了一封信便罷了，連滿月酒也隻字未提。不意這回沒人送信給她，她自家竟回來了。王四郎原想叫她來的，可這山長水遠，孝屋還不曾蓋好，既不動靈，便不欲知會她，待一切都預備好了，再把大姐姐一家子請了來觀禮。從金陵城來泺水，接着信的時候王家大姐已經動身足足一月了，王四郎回來一說，秀娘立時便怔住了，這個大姑子她還從未見過，皺了細眉道：&ldo;大姑子家在泺水可還有地方住？&rdo;這一句把王四郎也給問住了，當時走的急，似是把屋子也一處典掉了，他們急急回來泺水，又不曾置得院子，等大姑子一家回來，難道還要住回王老爺那兒不成？便是現置辦院子也晚了，王四郎捏了杯子想一回：&ldo;不若便叫他們住到江州去，坐了船來跟爹親個安就是。&rdo;鄉下的祖屋也是要修的，一氣兒就蓋個三進的院子，可如今還未動土，破屋爛瓦住不得人，可若是送了出去住客棧，豈不叫人戳脊梁骨。王四郎打量現在的屋子啧上一聲：&ldo;是該置辦起來，等娘的事了了，還得尋院子，便是隻回來住上日，這些地方也不夠的。&rdo;得着雙金筷就要配上金碗，原來這個院子三個人住還寬敞，這些日子七八個下人一擠，天井裡連轉身的地方也無，往後家業再大些，還不得把牆都擠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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