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文公十三年,即公元前六一四年,魯國從正月到七月都沒有下雨。
七月,太廟的屋頂損壞,《春秋》記載這件事,是為了表示下臣的不恭敬。
太廟,在禮法制度下,某種意義上是比國君還要重要的,連太廟都不修繕了,讓它出現損壞,那麼會如何對待國君呢?
冬季,魯文公到晉國去朝見晉靈公,這是為了重修兩國過去的友好。
衛成公與魯文公在沓地(衛地)會見,請求與晉國講和,文公答應了。
十二月,魯文公與晉靈公結盟。
當魯文公從晉國返回魯國的時候,鄭穆公在棐地與魯文公會見,也請求與晉國講和,文公同樣答應了。
鄭穆公在棐地宴請魯文公,鄭國執政大臣子家賦《鴻雁》。
“鴻雁于飛,蕭蕭其羽。之子于征,劬(qu)勞于野。爰及矜人,哀此鳏寡。
鴻雁于飛,集于中澤。之子于垣,百堵皆作。雖則劬勞,其究安宅。
鴻雁于飛,哀鳴嗷嗷。維此哲人,謂我劬勞。維彼愚人,謂我宣驕。”
《鴻雁》出自《詩經·小雅·鴻雁之什》,是一首悲苦哀怨之歌。
當時,魯文公身邊随行的是季文子(季友之孫),他聽後便感慨,就算是寡君也不能免于這種處境,于是他便賦《四月》。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甯忍予?
秋日凄凄,百卉俱腓。亂離瘼矣,爰其适歸?
冬日烈烈,飄風發發。民莫不谷,我獨何害?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
相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曷(hé)雲能谷?
滔滔江漢,南國之紀。盡瘁(cui)以仕,甯莫我有?
匪鹑匪鸢(yuān),翰飛戾天。匪鳣(zhān)匪鲔,潛逃于淵?
山有厥薇,隰(xi)有杞桋。君子作歌,維以告哀。”
《四月》出自《詩經小雅谷風之什》,乃是一首悲憤之詩,講訴遷谪南方的哀怨之情。
子家又賦《載馳》的第四章。
“我行其野,芃芃(péngpéng)其麥。控于大邦,誰因誰極?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載馳》出自《詩經國風鄘風》,許穆夫人(衛國衛昭伯之女,曆史上第一位愛國女詩人)所作,描寫的許穆夫人聽聞衛國滅亡的一系列所行所思,是一首愛國之詩。
季文子于是便作《采薇》的第四章,以做回應。
“彼爾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
戎車既駕,四牧業業。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采薇》出自《詩經小雅鹿鳴之什》,乃是一首歸思之詩,其詩句亦多哀怨愁苦。
而它的第四章描寫軍隊的情況和面貌,則有保家衛國之意,也抒愛國之情。
宴會結束,鄭穆公拜謝魯文公,魯文公回禮。
這一年,周頃王去世,他的兒子姬班繼位,是為周匡王。
同年,邾國國君邾文公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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