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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停好車，看見别墅裡面，燈火通明。知道她的男人，一定在别墅裡等着她回家。雲暖暖唇角輕揚。她從手提包裡，拿出那張血液檢查報告，和b超影像單。一想到，即将把這份天賜的禮物，給季薄淵作驚喜。她的心裡，就抑制不住滿心的激動和甜蜜。雲暖暖深吸一口氣，剛準備下車——“鈴……鈴……鈴……”手提包裡電話鈴聲響起。她疑惑地掏出手機，是個陌生的号碼。雲暖暖猶豫了一下，按下接聽鍵。随即，又留了個心眼，按下了錄音鍵。“喂？”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幽幽傳來季老太太的聲音：“就算你不考慮傳宗接代的事，這天底下又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孩子？你和雲暖暖生下的孩子，将來也會有狂躁症。你看看你媽——丈夫是這樣，兒子也是這樣，你媽現在就是雲暖暖的未來！你要是真喜歡她，就得為她多想想，我不想讓季家，再多一個像我和你媽媽一樣的女人了。”雲暖暖還沒聽明白，這段沒頭沒尾的話裡，藏着的信息。就聽見季薄淵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我不是你，傳宗接代對我來說，根本就不重要。如果暖暖喜歡孩子，我和她領養一個好了。你說的這些，不是問題。”“嗡——”雲暖暖的腦中，瞬間炸出一團煙霧。她冷不丁想起——最近季薄淵和她滾床單時，都會很主動帶上避孕t。難道……是因為這個原因？電話那頭沉默下來。讓雲暖暖恍然明白，剛才的聲音，是一段錄音。“你是誰？”她戒備地問。電話那頭傳來一聲，哀戚的歎息聲。正文是驚喜還是驚悚“是我。”季老太太的聲音幽幽傳來。她虛弱地說：“剛才的錄音，你都聽到了吧。事到如今，薄淵拿到了他的股權，你，也如願做上了董事長夫人。心滿意足了麼？”雲暖暖眉頭深蹙。“老夫人，不管您相信還是不相信，我和薄淵從來沒有觊觎過董事長的位子，是您，步步緊逼，才會落得這樣的局面。”她不悅地說。季老太太在電話那頭，竟破天荒地抽泣起來。她哀切地說：“不管怎樣，我終究是……一敗塗地。我現在隻求你，如果以後懷了孕，無論如何都要生下孩子。我不嫌棄孩子有狂躁症，你們不願養，我來養。隻要，季家不絕後，我百年以後，才有顔面見季家的列祖列宗啊……”即便是聽聲音，雲暖暖都能感覺到老太太歇斯底裡絕望的情緒。雲暖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說她已經懷了孕？剛才季薄淵和季老太太的對話，清晰在耳裡。就算她要說懷孕這件事，也應該先告訴季薄淵。勸老太太放心？呵——經曆了這麼多的事，誰知道老太太這個樣子，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她雲暖暖真的不願，去勸一隻掉眼淚的鳄魚。雲暖暖的沉默，讓電話那頭的季老太太委屈、憤恨。她怨怼地怒罵：“雲暖暖，你這個狐狸精！要是我們季家絕了後，你不得好死！”說完這句，“咔”的一聲，她憤怒地挂斷了電話。雲暖暖拿着手機。寂靜的車廂裡，剛才電話裡的對話，不斷在她腦中回響。狂躁症……懷孕的喜悅，讓雲暖暖幾乎忘記了——季家還有遺傳狂躁症這回事。雲暖暖低頭，看着手裡的b超單。清晰可見子宮裡的一個小圓點，就像種子一樣生根、發芽。她的耳畔，卻響起剛才電話，季薄淵的聲音——“如果暖暖喜歡孩子，我和她領養一個好了。”領養……領養麼？狂躁症……領養。這兩個詞，反複在雲暖暖的腦子裡打着轉。就像突如其來、從天而降的龍卷風，把她剛才的喜悅和甜蜜，瞬間席卷得幹幹淨淨。理智在告訴她，這或許是季老太太，絕地反擊的陰謀。可是……心底那股忐忑和不确定，讓雲暖暖不自覺撫上了小腹。萬一……季薄淵因為狂躁症，真的不想要孩子呢？他會讓自己打掉這個小生命嗎？雲暖暖親眼見過季錦炎的狂躁症發作。也清楚地感受過，季薄淵因為父親的病，經曆的痛苦和煎熬。季薄淵向來冷靜自持，從來不說沒有準備的話。他既然能對老太太說出“領養”，必然已經是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此時此刻——雲暖暖已經不确定，季薄淵知道她懷孕的事。究竟是驚喜還是驚悚了！她攥緊了手裡的b超單，看着别墅裡，通明的燈火。我絕不會讓這種事發生雲暖暖走進别墅，燈火通明的客廳裡，隻有站得整整齊齊的傭人。卻沒看見季薄淵的身影。莫水迎上來，像往常一樣伸手，正要接過雲暖暖手裡的包包。卻被雲暖暖不動聲色躲過去。“薄淵還沒回來嗎？”她問。莫水一怔：“在的，少爺在三樓書房。”“我去書房找他。”雲暖暖說着，便攥緊手裡的包包，上了三樓的書房。“叩、叩、叩……”她輕叩書房的門。“進來。”季薄淵低沉的聲音，透過房門傳出來。雲暖暖深呼吸，在心底默默給自己打氣。她擰開房門，走進了書房。今天的書房，和往常明亮繁忙的景象不同。除了屋角一盞昏黃的台燈，所有的燈光，全部被關閉。季薄淵躺在沙發上，燈光投射在他冷峻的面容上，清晰地照出他臉上的疲倦。雲暖暖到嘴邊的話，因這一幕，生生咽了下去。她輕步走到沙發旁坐下，伸手覆上季薄淵的額頭。“怎麼了？不舒服嗎？”雲暖暖關切地問。季薄淵睜開雙眼，狹長的鳳眸微閃。他的大掌覆上她的手。嗓音低沉地回答：“隻是有點累，休息一下就沒事了。我聽陳叔說，外公想要搬去雲蒙村住？”聽見他說沒事，雲暖暖面色一松。随即，她再次想起剛才在車裡的那通電話。心不在焉地回答：“嗯，爺爺自己一個人在别墅裡，住着寂寞。雲蒙村的村民們樸實，空氣也好，是個養老的好去處。”一直看着她的季薄淵，敏銳察覺到了她的情緒。他眸色微深，沉着嗓問：“出了什麼事？”雲暖暖的眼底，泛起一絲複雜。她鼓起勇氣，打開手提包。原打算直截了當地坦誠一切。可是，當她的手指，接觸到那兩張紙的瞬間，又改變了主意。雲暖暖掏出了包裡的手機。調出了剛才那通電話的錄音。季老太太蒼老而凄涼的聲音，在空曠的房間裡回響。錄音播放到最後，雲暖暖神色複雜地看着季薄淵。“這是老太太給我打的電話……你，真的打算以後領養孩子嗎？”季薄淵見她這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坐起身。他沉吟了幾秒，坦誠地說：“暖暖，你應該知道，在這個病能被治愈以前，生下孩子，是對孩子的不負責。”果然如此。所以，他最近跟她上床的時候，才會專門戴上避孕t，哪怕是那天求婚的晚上，都不例外。雲暖暖屏住呼吸看着他：“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不小心，懷上了呢？”季薄淵眼眸微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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