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老宅常年都充斥着一股莊嚴規矩,私底下就算有再多的不合,到了飯桌上,也得全部壓着。
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就算是裝,也得裝出來。
晏淮還是不太适應這樣的氣氛,更多的是因為飯桌上居然多了個謝應庭——
剛進來看到這人時,他就悄悄去問晏汐,怎麼這人提前到了。
晏汐說他也是親友之一,還是老爺子叫管家親自去送的請柬,住所安排在了最高規格的客房裡,挨近主屋。
晏淮看過客人的住宿安排表,注意到他住的地方恰好跟自己的很近,在同一棟樓的同一層裡,就隔了十幾米的距離。
這“客人”,可真是不一樣啊。
飯桌上,一向冷肅的老爺子對謝應庭居然笑得挺親切,問他近況又問他家人的情況,語氣熟稔,言辭親切,俨然把這人當孫子似的看待着。
有人似乎知道其中原由,調侃家中這水字輩裡怕是要多個人了,其他人沒什麼意見地跟着附和了兩句,氣氛不冷不熱。
晏淮是全場唯一沒有跟着笑的人——他笑不出來。
司寇旸昨晚說的話還曆曆在目,他看見謝應庭實在是尴尬,都不太願意多兩眼,一直忽視這個人的存在。
可惜山不見我,我自見山。
謝應庭刻意在他準備吃完走人的時候跟他說:“我好久沒有跟你和晏爺爺下過棋了,一會兒來兩局呗。”
晏淮放下筷子的動作頓了一下,随即面不改色胡扯:“我手腕昨天扭傷了,下不了,不好意思。”
“扭傷了?嚴重嗎?我看看。”
看着謝應庭遞過來的手,晏淮當場把手從桌上放了下去,搖頭道:“還好,不要緊,過幾天就好了。”
拒絕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謝應庭也不傻,隻好讪讪地收回了熱情,随口囑咐一句:“那你可得注意點。”
“嗯。”
晏淮颔首說知道,起身拉開椅子正要走呢,誰料老爺子忽然開口說:“小十等一下——”
晏淮的動作随即頓住,他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老人。
晏老拄着拐杖站了起來,邊說話邊往客廳旁邊的棋室走去——“聽說你鶴體寫得不錯,那邊有幅字挂了很久了,我一直沒找到滿意的替換,你去寫一幅,我看看水平。”
“……”
晏淮沒忍住冷哼一聲,心裡直接開罵。
晏正松不在,那位到底也是老人家,還是高高在上的老将軍,晏淮也不想在大喜的日子裡耍小性子,還是跟上去了。
他剛才說扭到手腕時,示意的是左手,現在剛好右手就派上用場了。
棋室與書房合并成了一間很大的屋子,做了流水亭隔,意境相當的好,潺潺流水聲伴着棋子落下。
晏淮立在一張書桌邊一邊研墨一邊發微信跟林青樹吐槽剛才遇到的破事兒。
兩人聊着聊着,林青樹就跟他透露說,昨晚叫打聽的事情有眉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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