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雲畔卻是鐵了心了,平靜地說:“祖母,母親,我和他成婚半年,其實相處的時間并不多。這回出了這樣的事,我要是能進去,恰是我們夫妻像常人一樣朝夕相處的機會。他吃着苦,我在外面錦衣玉食地受用着,心裡也不好受。倒不如同甘共苦,将來他被赦免,我跟他一道出來。倘或官家狠心關他三年五載,我也跟他在裡頭三年五載,兩個人在一起,也好做個伴。”
她說到這裡,觸動了太夫人的心弦,怅然道:“好孩子,沒想到你這樣一心為着他。早前我瞧你年輕,又是張太後安排的婚事,說實在話,其實并不看好你。現在忌浮出了岔子,我瞧着你為他奔走籌謀,才知道你果真是個好孩子。原諒祖母先前張羅為忌浮納妾,傷了你的心,就當我老糊塗了,不要和我一般見識。這回你自願進去陪着他,我才知道你們小夫妻感情那樣深,想來往後也沒有人能拆散你們了。”
這倒是個意外之喜,雲畔沒想到太夫人會有這一番内心剖白,忙道:“祖母言重了,您說這些,可是要折得孫媳婦沒法活了。”
太夫人搖了搖頭,“我說的都是心裡話,你拿真心對忌浮,我要是還來作梗,豈不是像耿家那老婆子一樣了。”
大家聽了都笑起來,但這樣時節,怎麼說都有種苦中作樂的嫌疑。
王妃将她的手緊緊合在掌心裡,溫聲說:“你可要仔細想明白,進去容易出來難。你又是女孩子,那種地方陰寒得很,萬一傷了身子可怎麼好。”
雲畔說不要緊,“我身子強健,在外頭牽腸挂肚,反倒更容易生病。”
太夫人知道她已經打定了主意,便對王妃道:“她這性子,也是個十頭牛拉不回來的,既然要去,就讓她去吧!”一面讪讪笑了笑,“兩個人見天在一處,沒準兒出來的時候,能帶上個小娃娃。”
這就是老太太的一點小心思,到底子嗣還是很要緊的,那樣苦寒的境遇下,也不忘提醒一下他們小夫妻最重要的使命。
橫豎家裡都說定了,就剩下打通上面的環節了,雲畔直去找了陳國公,把來意同他說明了,陳國公發了一會兒怔:“弟妹當真決定這麼做嗎?”
雲畔說是,“日後我們夫婦能不能出去,就全仰仗大哥了。”
這樣做,是真有一股悲情的味道,讓陳國公愈發覺得肩上責任重大。
果真他自責不已,“是大哥無能,一時救不出忌浮來,不過弟妹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讓你們走出西角門子的。”
雲畔說好,“那我們就等着大哥的好信兒了。”
如果說把人保出來有難度,要送一個人進去,則輕松得多。
陳國公向官家回禀,說忌浮身上病症又加重了,他的夫人自請一同關押,好進去照應。
官家聽後甚為感慨:“都說大難臨頭各自飛,江珩的女兒倒是半點不像江珩,更像大長公主。”
最後自然是答應了,李臣簡的身子不好是出了名的,但凡拿這個做借口,隻要官家不打算要他的命,必定不會作梗。
禁中恩準的口信傳出來時,正值傍晚時分,雲畔接了消息便籌備起來,雖然不能帶太多東西,但日常的被褥衣裳還是可以随人進去的。
王妃和惠存将她送到夾道口,千叮咛萬囑咐,“倘或有什麼要緊事,無論如何一定想法子傳口信出來。”
雲畔點頭應了,複又對王妃道:“母親,我和公爺都不在,不知那些小人會怎麼為難家裡,還請母親萬事小心。”
王妃讓她隻管放心,“我們身上都有诰封,量他們不敢造次。就是你們在裡頭,怕是要吃苦了。”
雲畔隻是淡淡一笑,吃苦不會讓她卻步,反倒因為能見到李臣簡,心裡變得踏實起來。
她向王妃行了一禮,然後挎上小包袱,跟着前面開道的解差走進了夾道。那夾道很深,仿佛在世界另一頭似的,燈籠裡跳躍的燈火在凄迷的夜色裡,僅能照亮足尖的一點。
鞋子踩着積雪,咯吱作響,走了好久才抵達破舊的院門前,解差照例叩響門扉,拔高嗓子通傳:“魏公爺,夫人來瞧你了。”一面落了鎖,推門将人引進院内。
這是個小小的院落,天井内裡草木枯敗,屋舍看上去也陳舊腐朽了,正屋裡透出幽幽的、微弱的燈光,像深山荒廟似的,充滿詭異玄妙的感覺。
屋裡的人大約聽見了解差的通傳,有些不可思議地走到門上張望,見來人果真是她,一時竟不知道說什麼好,半晌才問:“夫人怎麼來了?”
雲畔見他好好的,終于長出了一口氣,有些得意地擡了擡手臂,示意他看自己挽着的包袱,“外面無趣,我進來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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