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暮青仍在沉默,巫瑾便道了聲:“宣!”
景子春官拜大理寺少卿,因近日肅清左相黨羽,朝中人手緊缺,故而巫瑾将他暫調至秘閣,專司各地的奏報諸事。
景子春匆匆地到了禦亭外,叩拜道:“微臣叩見吾皇!叩見殿下!”
巫瑾道:“平身!愛卿有何急情要奏?”
景子春起身瞄了暮青一眼,見她背湖而坐,粼粼波光晃得面色陰晴不定,他急忙把“軍情緊迫,容臣密禀”的話給咽了回去。英睿皇後雖然已經久不言他國政事了,可護送陛下回國路上的事至今還曆曆在目,他是看見這位皇後殿下就心裡犯怵,比看見自己的那位嶽母大人都怕。
眼見着巫瑾沒有避着暮青的意思,景子春很識時務地沒讨人嫌,開口禀道:“啟禀陛下,神殿的餘孽在慶州發動叛亂!二月十九夜裡,慶州軍新任主帥杜勇在熟睡時被其親衛所殺,那人與參将趙大舜、中郎将魏遠和都尉四人号令部衆反出慶州軍,與散布于慶州的餘孽呼應,攻占了大安縣、褚縣和永定縣,消息傳出,神殿的餘孽在其餘三州頻頻滋事,攪擾治安,煽惑民心,民情軍情皆萬分緊急,還望陛下早決安定四州之策!”
巫瑾聽聞奏報并無意外之色,娘離開中州已有小半年了,神官一派的餘孽也該有所動作了。娘離開時帶了降書,四州的州祭及軍中主帥都已換上了可靠的人,隻待登基大典那日下旨廢除神權,令圖鄂四州從南圖五州的官制,複大圖國業。從前,那些州祭、縣祭依仗神權妄為慣了,改制動了太多人的利益,叛亂實屬平常。原本娘親打算在複國之後返回中州神殿坐鎮幾年,助朝廷平穩地渡過改制的叛亂時期,可如今娘患了心疾,中州是回不去了,朝廷隻能另議安定四州之策。
可在此事上,老臣們政見不同,各不相讓。
景相奏請從輔佐聖女的長老院近臣中擇一人總領四州之務,鎮壓叛亂、肅清餘孽。
雲老卻擔心總領四州公事之權過重,有專權之憂、割據之害、自立之患。朝廷好不容易收複四州,豈能大意讓權于外臣?
可若從朝中派一欽差前去,欽差不及長老院衆臣了解四州的風土人情,空有大權,卻無人脈,如何能總領好安定之事?如何能不被長老院衆臣架空?
可朝中若不派欽差大臣前往,僅靠旨意督命四州,聖旨、奏報一來一去要不少日子,軍情瞬息萬變,哪裡來得及?
這世上除了娘親,沒人鎮得住鄂族四州,可她病了,朝中一要對天下瞞着此事,以防四州生事,二要商議安定之策,近來真可謂吵擾不休。
複國不易,巫瑾不敢也不能怠政,隻好說道:“知道了,你先去傳雲老先生和景相到順天殿侯駕,朕待會兒便到。”
景子春領了旨意,卻退而去。
人走之後,巫瑾回身看向暮青。
暮青面色如常,冷靜依舊,開口問道:“血蠱無藥可醫,即是說,大哥安好,阿歡便安好。大哥有難,阿歡也命劫難逃?”
巫瑾道:“是。但他神功大成,已能壓制血蠱,我若有難,他倒未必暴斃,但他能撐多久,我也不清楚,畢竟此功我未練成過。”
暮青沉默了片刻,起身說道:“知道了,多謝大哥告知。”
她太冷靜,眉眼間連一絲波瀾也未興起過,巫瑾反倒不安了起來,待要說話,暮青一聲不吭地出了禦亭,風蕩起她湖青裙帶,似長劍出鞘,劈天而下,落花被裙風掃開,她踏着青石大步離去了。
暮青回到驿館就将自己關在了房中,這一關,整整三日。
月殺那日在遠處護衛,不知暮青和巫瑾在亭子裡談了什麼,竟至于她如此反應。若是從前,他必定進屋問問這女人在想什麼,可如今她是他的主子,故而他謹守本分,什麼也沒有問。他隻是往房門前一坐,也是整整三日。
第四日,天剛破曉,房門就開了。暮青鳳袍加身,目光銳氣,月殺回頭一看,起身跪到了院中。
暮青道:“進宮。”
早朝未下,鳳駕進了宮,直奔順天殿。一個時辰後,巫瑾下了朝,依慣例由幾位重臣到順天殿伴駕理政,巫瑾聽了宦值的禀奏後便屏退了一幹老臣,獨自進了順天殿。
他一進大殿,殿門就關上了,一關就是一日,沒人知道二人在密談何事。
暮青對大圖政事旁觀已久,但沒人敢輕視她,老臣們知道,她既有所動,必有大事。可究竟是何大事,誰也不敢妄加猜議。傍晚時分,暮青一出宮,幾位老臣便請求陛見,但順天殿的門關着,巫瑾誰也沒見。
次日下了早朝,幾位大臣照舊到順天殿伴駕,一進大殿,就見殿内無一宮侍,唯有禦案旁坐着一人,雲裳畫帛,簡髻翠簪,身無繁墜,卻令百花失色,令衆臣失色。正值陽春時節,衆臣一見暮青,竟陡然生出置身于嚴冬臘月之感,正心驚着,忽聽殿門吱呀一聲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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