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驚的珑珠回過神來,卻是這才發現,李穆早甩開她,自個兒上了台階。于是她趕緊示意從前車馭座上下來的小番奴狸奴跟上去侍候,她則刻意緩了一步,對仍摸着耳朵站在車前發着呆的阿愁小聲道:“莫怕,小郎們也知道你不懂那些規矩,不會怪你的。不過,你到底得記住‘尊卑’二字,才不會叫自己吃了虧。貴人的脾氣,不計較時自是不計較,若是計較起來……”她收住話尾,沖着阿愁安撫一笑。阿愁眨了眨眼,這才從李穆那突兀的襲擊中醒過神來。珑珠的話,她自是聽得出來,這是為了她好。于是她還了珑珠一個感激的笑容。而,直到這時她才反應過來,她竟自始至終抓錯了重點——對于他們這三個不是九歲就是十歲的未成年人來說,重點從來就不是那男女大防,而是“尊卑”二字啊!偏自她上車後,她就行差踏錯了許多規矩。且不說位卑者不能跟位尊者同席,便是那二十六郎硬拉着她跟他們并肩而坐,她也該自知身份地避讓開才是;隻她下車時,居然大言不慚地由貴人扶着她下車……這就已經是極犯忌諱的事了……好吧,這般想起來,其實那個一臉高冷的二十七郎……唔,還挺有點傲嬌的。再沒想到,她不懂規矩也就罷了,自認識第一天起,就以鄙夷的眼看着她的這位二十七郎君,居然肯回手來扶出身貧賤的她下車……阿愁擡頭看向台階上方。台階上,兩位王府小郎君正被打拱作揖的胖掌櫃圍着獻殷勤。——可是,就算珑珠告誡着她,要她跟兩位小郎君保持一個安全距離……這也不是她能夠決定的事啊!摔!如今的她,說好聽了,是被那倆人看上的玩伴;說不好聽,她就隻是一件沒個自主權的玩具而已……“怎的還不上來?”見她總站在原地不動,不耐煩應付胖掌櫃的二十六郎回身沖她招了招手。阿愁眨巴了一下眼,然後一陣無奈歎息——瞧,形勢比人強啊!她若不想吃了眼前虧,也就隻能繼續裝瘋賣傻地“陪公子讀書”。直到這二人什麼時候對她膩煩了,她什麼時候才能得個自由呢。這般想着,阿愁忍不住就伸手摸了摸臉。雖然自修了眉後,她自認為自己好歹變得不那麼醜了,可顯然二十七郎并不這麼認為,那二十六郎更是公開聲明過,說她“醜得有趣”……可便是她醜得有趣,那明顯從來沒有拿正眼看過她的二十七郎,幹嘛還跟着他兄弟一起瞎起哄?!隻瞅着他倆在她家時,二十七郎把二十六郎當槍使的模樣,也能叫人知道,這二人間誰才是占着主導地位的那一個。明明隻要他一句話,那二十六郎肯定就會抛開她另尋新樂子的,他幹嘛不肯開這個口?!可若說他是看不上她,才總到處挑着她的刺,那剛才她下車時,他怎麼忽然又裝出個紳士模樣,伸手過來扶她?!——呃,等等。扶女士下車……該是西方騎士時代遺留下來的習俗吧?講究個男尊女卑的東方人,懂這套禮儀嗎?!還有,他無緣無故揪她耳朵幹嘛?!阿愁忍不住再次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這一世的她,卻是一點兒也不知道,在她左耳的後方,那耳骨的交界處,和前世一樣,也有着那麼一枚小小的淺紅色胎記。慈幼院裡的小夥伴們從來沒人注意到過她的這個胎記;從不多話的莫娘子雖注意到了,卻沒想過要跟她提及;至于阿愁自己,照鏡子時,沒人會無緣無故去照那極不容易看到的耳骨後方……台階上的二十六郎低頭看看拖着個腳步跟在珑珠身後的阿愁,忽然擡頭看了一眼店招,回頭對李穆道:“我們不該來這家店的。你看,”他挑着拇指一指台階上的阿愁,“要養肥她,該帶她去吃大魚大肉才是。”李穆心頭一動,也回頭看向阿愁。在他初認出阿愁時,他就曾動過要想辦法将她帶在身邊養起來的念頭,如今肯定了她的身份後,他的這個念頭就更強烈了——所以人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呢!便是李穆已經意識到他前世的種種毛病了,可哪怕換了一世,骨子裡的他依舊還是那個他。隻眨眼間,便叫他想到一個好主意,一個可以“圈養”了他的秋陽,還不會叫阿愁察覺到他的“陰謀詭計”的好主意。跟在珑珠身後步上台階的阿愁,一擡頭,便正對上李穆那閃爍着“惡意”的眼。頓時,她胳膊上的汗毛就是一炸——這熊孩子,不會是想到什麼壞點子,想要折騰她吧?!于是,她便聽到李穆扭頭答着二十六郎道:“雖說這家店是廟裡的産業,不過,好像也沒聽說不許葷腥進門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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