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該到家的都已經到家了,那還沒到家的,都于路上向着團圓的家宴狂奔着。仁豐裡通往王府的大道上,一輛驷馬馬車正狂奔在夜色中。被熏爐烤得暖融融的車廂内,李穆裹着身上的大氅,那張一如女孩兒般精緻的臉龐上,正無聲地展露着一個令人目眩的笑容。這樣一來,他想,她肯定就不會認錯人了。千般算計的李穆,卻是再想不到,此時的阿愁心裡正想着什麼……··等孫老和王夫子親自将李穆送上馬車,再回到小樓裡時,就隻見樓裡的衆人一陣群情激蕩,到處都洋溢着一片激動的議論聲。年蒸那天,因書院裡還沒放假,王夫子并不曾有幸見過兩位王府小郎君。如今這麼親眼一看,就和所有偏愛個美色的大唐人一樣,雖然隻這短短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全然不能叫王夫子了解到這位二十七郎君的性情為人,他依舊為這位二十七郎君的豐采所折服,卻是從他的相貌到舉止,一時間,那種種溢譽之詞,簡直都可以編個大詞典了。王夫子的誇獎,叫孫老聽了,竟是比他誇了他那寶貝孫子二木頭還要高興,忍不住就擺出一副他跟兩位王府小郎乃是忘年之交的模樣,跟王夫子炫耀着年蒸那一天裡,兩位小郎君是如何親切地跟他交談着,如何屈尊向他請教該怎麼做包子,以及他如何深入地和兩位小郎探讨着年蒸的意義……至于珑珠。派完各家的年禮後,已經好幾年不曾在家過年的她,這會兒早被她母親鄭阿嬸給拉回了家。站在二樓的走廊上,阿愁不用豎耳朵,都能聽到鄭阿嬸那比往日裡高了不止一個八度的笑聲。李穆過來時,莫娘子正在房裡梳頭換衣裳。等她換好衣裳出來,李穆已經走了。因此,莫娘子和韓家那兩位同樣忙着梳妝的姑娘一樣,竟都沒能見到李穆。見衆人都激動議論着,莫娘子便問着那趴在欄杆上,探頭看着樓下熱鬧的阿愁道:“那位小郎來做什麼的?”“不知道啊。”阿愁沒有擡頭。她怕她這會兒擡起頭來,會叫莫娘子發現她眼底正閃爍着一層淚光。李穆推開頭上風帽的那一刻,叫阿愁再次意識到,秦川于她心底所占的分量。那一刻,她忽然就後悔了起來。前世時,她應該可以再勇敢一些的,哪怕她因為把真正的自己袒露于秦川的面前,叫他嫌棄了她,至少于她來說,這是個答案,她可以從此了結那段感情,放下一切重新再來。偏她懦弱地選擇了逃避,以至于便是隔了一世,沒解開的心結,依舊還是一個無解的疙瘩。前世時,秋陽便多少有點強迫症,哪怕是一本叫她看得直打瞌睡的書,她也要忍不住看到最後一個字,何況這是有關她自己的故事。那一刻,阿愁無比渴望着能夠再次遇到秦川,能夠給他倆之間的事,一個最終的結局。而不是像如今這樣,仿佛一個開放式的結尾,叫她心裡總有種說不出的牽挂……李穆說,他覺得她很眼熟。其實她也早覺得他極像秦川了,甚至比那長着一張秦川臉的周昌還要像。可,就算李穆是秦川的轉世,那終究已經是另一個人了,再不是她的秦川,不能給她的故事一個明确的結局。何況,他還未必就是……前世錯過的,終究是錯過了。阿愁心裡明白得很,換了一世,哪怕她能有幸遇到秦川的轉世,那也終究不是前世了。秦川于她,終究隻能是前世的遺憾。··因除夕的守夜,各家娘子們于大年初一時都不需要另梳頭,倒叫莫娘子終于得了難得的一天休息。和小樓裡其他拖家帶口的住戶不同,已經跟娘家決裂了的莫娘子家裡人口簡單,以至于過年也極簡單,不過是一早向着樓上下的鄰居們團拜過後,就沒什麼事情可做了。莫娘子是清冷慣了的性情,并不愛于坊間各家串門,不過她倒并不想也同樣拘着阿愁,當四丫等人來叫着阿愁去給九如巷的鄰居們去拜年時,她便點了頭。雖然骨子裡是個大人,卻多少有些童心未泯的阿愁,便跟着這些孩子們,出門給各家拜年去了。等各人收了一口袋的銅闆回來周家小樓後,就跟後世過年時比着壓歲錢的孩子們一樣,一個個都擠到二木頭家的西間裡,各自數着各自得的壓歲錢。二木頭得意洋洋道:“今年還是我拔了個頭籌。”大木頭孫楠撇了撇嘴,道:“阿爺又偏心你,隻給了我五枚銅闆,倒給了你十枚。”二木頭笑道:“你是女孩嘛。三木頭不也得了十枚?”“什麼什麼?”四丫一歪頭,好奇問道:“三木頭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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