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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太後沉默許久，說道：&ldo;也不過就是陛下是否前往尾水接受投降一事而已，他們不許去，我們便不去好了。&rdo;徐林上牙和下牙磕成一片：&ldo;臣，臣和張簡說，隻要他們讓那個人永遠回不來，就和他隔岸分治……&rdo;徐太後的臉也白了：&ldo;你……你……&rdo;徐林哭了起來：&ldo;臣隻是心疼娘娘和陛下而已，難道要任人宰割嗎？但凡有一絲機會，總要抓住的。&rdo;徐家并不是什麼顯貴人家，沒什麼根基，隻是因為家裡出了個美貌女兒，僥幸選入宮中，得了正乾帝青眼，運氣也好，生了皇子，這才得了封賞漸漸起家。但後來闵氏上位，所有後妃及皇子公主統統被幽禁至頤和宮時，徐家也跟着倒黴，直到宇文光上位，徐太後做了太後，按例封賞後族，他才封了侯。論勢力财力，他都沒有，眼光謀略他更沒有。徐太後聽他這樣一說，也跟着哭了起來，一叠聲地道：&ldo;讓人快去請陛下過來。&rdo;宇文光開始拔個子了，瘦瘦長長的身子裹在米黃色的紗袍裡，顯得小小的臉更加冷清。見母親和舅舅哭成一團，也不見驚訝：&ldo;出什麼事了，有人欺負你們嗎？&rdo;徐林哭道：&ldo;正是！&rdo;他添油加醋地把張簡死掉的消息和路遇傅明正的事兒說給宇文光聽，惡狠狠地道：&ldo;這可是在京城！天子腳下！他們竟敢這樣殺人！實在是很過分。陛下要下旨嚴辦，怎麼都得有個說法。不然接下來就該是我們了。&rdo;宇文光靜靜地聽完，随即笑了：&ldo;舅舅是覺得朕和母後可憐嗎？&rdo;徐林毫不猶豫地點頭：&ldo;是啊。&rdo;&ldo;然後呢？&rdo;他凝視着徐林，&ldo;舅舅雖然在罵傅氏猖獗跋扈，其實也很羨慕傅氏吧？&rdo;徐林讷讷地道：&ldo;這天下本來就是陛下的。臣是陛下的舅舅，理應得到敬重和尊榮……&rdo;&ldo;舅舅說的都沒有錯。&rdo;宇文光輕聲道：&ldo;很誘人，誰不想風光榮耀呼風喚雨呢？問題是，拿什麼來呼風喚雨？我們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會，誰肯聽我們的？我這兩天仔細想過了，宇文峰不是真心，那是圈套。若是真應了他，我們死無葬身之地。&rdo;徐林哭道：&ldo;亂臣賊子……&rdo;宇文光站起身來：&ldo;好了，就這樣吧。&rdo;徐林見他要走，連忙給徐太後使眼色，徐太後連忙抓住他，央求道：&ldo;好歹救救你舅舅。&rdo;宇文光皺眉道：&ldo;他怎麼了？&rdo;徐太後語焉不詳，被宇文光吼了一聲，才把實話說了出來。宇文光靜默許久，慘笑一聲：&ldo;我雖不才，卻還沒有到這個地步！隔岸分治？那個人有這麼好殺？虧你們想得出來，虧你們相信！&rdo;徐林面如土色，辯解道：&ldo;陛下雖然年幼，卻十分聰慧，卧薪嘗膽，假以時日，誰說不能呢？&rdo;宇文光沒有搭理他，徑自回了崇政殿，吩咐蔣又圓：&ldo;傳朕的口谕，召攝政王妃即刻入宮觐見。&rdo;旨意傳到攝政王府，明珠沉着地換了衣服，裝扮好就跟着宮使進了宮。自張簡死了，她便等着這一刻，因此全然不懼。宇文光沒有在崇政殿見她，而是在長信宮見的她。沒了主人的長信宮，轉眼間就失去了生氣，就連樹梢的綠葉都透着一股子冷清落寞。宇文光坐在太皇太後從前最愛坐的書案後，微笑着示意明珠起來：&ldo;六皇嬸不用如此多禮，今日叙的是家事。&rdo;明珠仍然一絲不苟地行了大禮，這才在錦凳上坐下來，含着笑問宇文光：&ldo;不知陛下有何吩咐？&rdo;宇文光道：&ldo;今日朕閑來無事，到處走動，走到這裡，突然想起了皇祖母，就進來坐坐，睹物思人，又想起了小時候。那時六皇嬸尚未嫁給六皇叔，經常帶着我們兄弟幾個一起玩耍，你還記得嗎？&rdo;明珠聽他說起從前的事，也有些怅然：&ldo;記得。&rdo;宇文光道：&ldo;世事無常，轉眼之間，兄弟全都去地下見了皇父，隻剩下朕一人了。&rdo;吐贓宇文光說這話時，神色凄涼，不勝憂傷。明珠想起當年正乾帝對她的寵愛，再想起死去的宇文複和宇文諾，也十分感慨：&ldo;果然是世事無常。&rdo;宇文光輕聲道：&ldo;其實朕是真的不想做這個皇帝。&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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