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嗚咽,百鳥齊喑。
四十九堆黃土,四十九張木牌。
張碧逸一捧黃土灑在躺着娘親的簡陋的木闆匣上,黃土滑落,僅僅覆蓋一點。
他木然的,一捧,又一捧,一捧又一捧,直至黃土将木闆匣全部覆蓋。
他淚痕猶在的臉上,那無盡的悲傷已經被仇恨和堅毅所占據。
“嚴父龐振天之墓”。這是用木炭和鍋底灰在長木牌上寫就的七個大字。
字不多,很不工整,但意味着一個父親生命的終結,徹底地終結。
龐流芳已經暈厥過去好幾次。她傾國傾城的絕世容貌已經失去了顔色。
三羊子無神地一屁股坐在父親和二狗哥的土堆前,一切都還是恍恍惚惚。
他回想起掉下大木缸前那熟悉的一聲,果然是龐大叔臨終前對啞叔悲情的呼喚。
三羊子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那麼魁梧、那麼能幹、那麼讓人敬仰的大叔,居然以那麼慘烈的方式離去。
他看着眼前一排排的土堆,裡面有他的父親和二狗哥。
隻是,他的老父親無論如何都不會想到,他六十出頭後的一次興起,居然給他留下了家族延續的希望。
三羊子是根,孕育着希望的根!
一天前,張碧逸帶着他,将一具具屍首搬運到村口,又挖出淺淺的坑。
張碧逸本想深挖一點的,奈何坑太多了,到後來,他也實在挖不動了。
三羊子也是一樣。他羸弱的身子,能挖幾下,已經很不錯了。
村子裡有十來副方子(棺材),是年滿六十歲後的老人,自己為自己準備的。
入土為安,是當地老人上了年紀後的第一心思。
村子裡,有兩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也有這樣的準備。也許是感覺自己身體不好,也許是未雨綢缪。
三羊子的老父親就有這樣的一副方子,做好大約有六七個年頭了,二狗子親自操的斧頭。
記得三年前,老父親自己上山割了生漆,把這方子塗得黑亮亮的。
為這,老父親自得了好久,在黃大爺、路大嬸一幹人面前,腰杆都挺得老直老直。
三羊子就很糾結。這麼黑亮泛着光澤的方子,隻能睡一個人,可他有兩個親人呐。
一個是賦予他生命的親爹,一個是對他關愛有加的二狗哥,三羊子就隻想讓他們都有方子睡。
于是,三羊子就哭,隻有哭。
張碧逸一錘定了音,方子是誰的,就給誰睡。
張夫人和龐大叔,就隻好分别睡在張碧逸給他們削就的簡陋木匣裡。
本來,張媽和啞叔可以睡上方子的,去年臘月裡,就已經把木料樹放倒在山上了。
而且和二狗子都說好了,下半年就要削方子的。
二狗子說過,今年活多,以前的家夥越來越不趁手,他還要去鎮上的譚家鐵匠鋪添把斧子。
如今,二狗子不用操這樣的心了。需要方子的人不在了,能夠削方子的他也不在了。
三個人就哭,淚雨滂沱,昏天黑地。
他們在路大嬸家找到一條白色的包袱,撕成條狀,挽在頭上。
幸得路大嬸的這條包袱還隻用過一兩次。
其他家找出來的包袱,不是破爛不堪,就是包漿嚴重,拿來做孝服,根本上不得頭。
龐流芳用調和的木炭和鍋底灰寫着木牌。
有名字的,她就寫得很完整。沒名字的,她就用姓氏加上稱呼。
有四五人實在是搞不清楚姓氏,想了好久,龐流芳就寫上了“水打溪亡人墓”。
她覺得,水打溪是他們的根,永遠的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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