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
祁白露站起來,低着頭看摩托車,一隻手撐在髒兮兮的工裝褲的腰部,祁白露道:“你來得正好,我定了去河北的高鐵票,明天就走。”
“你去河北幹什麼?”
程文輝記得祁白露老家并不在河北。
“跟原作者約了見面,可能要在那邊待兩天到處看看,你沒給我接通告吧,如果接了都推掉。”
程文輝搖着頭松了口氣,他作為一個藝人經紀人,不可能不喜歡祁白露的事業心,而且祁白露還願意放下身段親自争取角色和機會,程文輝幾乎有一點感動了。
“要不要我陪你?”
“我隻訂了自己的票。”
現在快到年關了,各種票自然很難訂,程文輝也知道現在來不及,所以隻是道:“那你小心點兒,有事給我打電話。”說完他又想起了什麼,試探着問:“你跟鄭總說了嗎……?”
祁白露看着他,眼神明擺着是“沒說”和“你替我說”,程文輝的那點感動立刻煙消雲散,拿起手機擺了擺手往外走,道:“你自己說吧。”
扳手在螺絲上用力擰了兩下,祁白露垂下頭,沒回答也沒拒絕,程文輝已經走到門口了,又回頭去看孤零零跪在報紙上的祁白露,這麼大的房子就他一個人住着,不可能不感到孤獨。程文輝想起祁白露平時在酒店都不出門,猶豫地開口道:“小祁……”
“知道了。”祁白露頭也不回地回答。
你知道個什麼?固執得跟頭牛一樣,程文輝心想。
☆、電燈膽
祁白露在河北待了三天,其中有一天時間都花在路上奔波。作家回縣城的老家過年,祁白露下了高鐵又轉短途火車,最後乘上了到縣裡的大巴。一月下旬正是極冷的時候,他一向怕冷,所以裹着長到膝蓋的羽絨服,為了避免被人認出來,又戴了一副黑框眼鏡,幾乎沒摘下羽絨服的帽子,可能因為僞裝得好,一路上沒有人認出他,除了看過他身份證的鐵路工作人員。
北方的冬天幾乎都一個樣子,從凝着霧水的玻璃窗看出去,在僵冷的蒼白色的天與地間,大片大片荒蕪的田野連綿不絕,仿佛外面的世界從來沒有移動過,窗子上挂着的是一副永恒冰凍的畫。
祁白露的睡眠一向不好,但奇怪的是,這一次在綠皮火車上睡足了兩個小時。自然醒來的時候是晚上十一點,車廂一片漆黑,隻有斜對床上的人在玩手機,照出一小片冷光。他掀開床頭薄薄的綠絨窗簾看,平原千裡,霜雪彌望,半空中還有細小的雪花飄着,時不時地撞上來貼着玻璃融化。
四下裡一片寂靜,隻有旅人們輕輕的鼾聲和咳嗽聲,祁白露将臉貼着枕頭,在半睡半醒間想起,這是他退學之後第一次自己一個人出遠門,平時要麼有助理、經紀人跟着,要麼就是跟鄭昆玉在一起。在這樣的夜晚,那些紛紛擾擾的人和事好像一下子淡去了,淡得就像窗外的雪花,一片接着一片消融。
到地方的時候,作家開車過來接人,他說雖然有不少人打過電話,但還是第一次有人為了角色專門跑來。作家對祁白露有些好奇,以為對方是想給自己留下一個好印象,讓自己幫忙向片方說情,但兩天相處下來之後卻發現不是這樣。祁白露沒有主動問任何事,角色也很少提,隻是跟着作家在這片土地上閑逛。
他們去爬山,回來時經過一片田野,作家說自己年輕時就在那割過麥子,祁白露問他要下去看看嗎,于是兩個人把車停在路旁,站在田埂上抽煙。身後的馬路有汽車飛馳而過,兩個人默不作聲地站了一會兒,也就回去了。
作家問他為什麼想演潘小勻,祁白露說潘小勻是一個說謊的人。作家耐心地聽他繼續說,祁白露說得比較和緩,顯然是經過了一番深思重慮,他說:“表演可能跟寫作一樣,有時候不得不是私人的,但我不并想把私人的那部分展示出來,至少當我展示出來的時候,觀衆不應該知道那個部分是我。有的人會希望自己的人生是個謊言,表演等同于說謊。”
這話有些難懂,但作家聽明白了,他問祁白露自己也是一個說謊的人嗎,祁白露頓了一下,平靜地說:“我的職業和生活都是一個謊言。”
或者說,在祁白露的心裡,這個行業就建立在無數的謊言之上。他們差不多隻聊了這些,然後作家的妻子就走出來叫他們吃飯。祁白露返程的時候,作家送他去車站,兩個人都沒提電影的事,和和氣氣地告了别。
鄭昆玉沒有過問祁白露去河北的事情,但他還是在天氣放晴的這一天開車到了臨湖别墅,鄭昆玉沒有進門,就在車裡等着人。他是來接祁白露去試鏡《泉水兇猛》的,經紀人跟着祁白露出來,兩個人一上車,經紀人就拿着試鏡通知跟祁白露對這次行程的細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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