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剌的斡爾朵在雪原上顯得有些荒頹,我掃了一眼,便不再回顧,提振缰繩,催着撒勒黑小跑起來。
大王子别帖木兒騎行在我身側,态度是難得的友善:“公主,冬日天冷,還是坐帳車罷。”
我笑笑:“不妨。坐車悶得慌。雪原跑馬,才是難得的情趣呢。”
他不再勸我,揮揮手示意隊伍啟程。
八剌命大王子别帖木兒率一支百餘人的隊伍護送我去阿力麻裡,并與那木罕交涉結盟的事宜。然而眼下海都是八剌的恩主,八剌率軍阻擊叛逃的察合台系宗王,多仰仗海都之力。所以送我回去的事絕不能宣揚,為掩人耳目,隊伍全部扮成了商人。我也穿起了男裝,戴上一頂皮帽,将身份掩藏起來。
我們從忽闡河畔的察赤啟程,一路東行。時值寒冬,風雪交加,行程艱難。經過阿裡瑪圖再往東便是亦列河谷,待我們渡過亦列河時,已是第二年春天了。
從亦列河東岸繼續東行,便能到達那木罕的卓帳地阿力麻裡,東北方向則是海都的駐地海押立。沿途正是察合台汗國和窩闊台汗國的交界處,海都的士兵和補給隊伍頻繁往來,所以别帖木兒異常謹慎。
好在一路上未曾遭遇波折。天氣日漸和暖起來,諸人心情也逐漸放緩。我細細盤算,若按眼下行進的速度,入夏後便可到達阿力麻裡了。
入夜後,天氣早不似冬日那般寒冷,但我還是習慣和衣而卧。為行路方便,我們輕裝簡從,晚上所住亦是簡陋的氈帳。可這算什麼呢?如果能見到那木罕,能回到故鄉,這又算什麼。
我卧在羊皮褥子上,一時難以入睡。一想起那木罕,思念便無法遏制。我們分别将近五年,幾乎無法想象他現在的模樣。我也好奇,若我穿着這身男裝見他,他能否還認得我這個妹妹。
我在褥子上輾轉反側,氈帳外也不甯靜。喧嚣還未止息,隐約有歌聲可聞,定是别帖木兒等人夜飲歡歌。再側耳聽了一會兒,歌聲不見了。
突然的沉寂讓我心下生疑,我屏息不動,心裡忐忑不安。終于按捺不住,穿好衣服套上靴子,又取下帳子上挂的弓箭,撩簾出來。
四野一片黑暗,星星隐沒在雲層裡。眼前是一片看不見的虛無。我腳步一滞,心裡越發不安,遲疑片刻,準備回帳取個風燈。
然而,甫一轉身,身體卻被人從後扳住。不知誰從黑暗中竄出來,我大驚之餘,幾乎忘掉了恐懼,本能地掙紮,轉眼卻看見刀光從黑暗中掃來。
“誰!”我驚呼出聲,急速後仰,堪堪避開。然而刀鋒卻靜止在半空,那人不出聲,竟像是愣住了。
“你們是誰!”我壯着膽子喝問,本想說出别帖木兒的名字,臨到嘴邊卻生生咽回去。
“怎麼是女人的聲音?商隊裡怎會有女人?”一個男人粗啞的嗓子響起來。
“女人……嘿嘿。”另一個男人重複了一句,語氣突然變得暧昧起來。
“你别動什麼歪心思,還是先跟公主禀明。若是無關緊要的,不妨再向公主讨要來。”他的同伴繼續答話。
我卻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心裡一寒,越發恐懼:他們口中的“公主”是誰呢?可以肯定的是,絕不會是察合台系的公主。難道是……
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也不知别帖木兒那裡情況如何。又不敢亂動,唯恐身邊的男人行兇;卻又不敢道明身份,萬一他們所說的是“公主”是她呢?
兩個男人像拎着羔羊一般将我提上了馬背,驅着馬跑起來。這時,營地裡突然燃起了一簇簇火光,緊接着短暫的平靜被徹底打破。火光裡,數不清的鐵騎左右馳突,在營地裡砍殺起來,手下刀落,是一聲聲慘烈的哀嚎。
“住手!叫他們住手!不要殺人!”我被徹底激怒,趴在馬背上嘶喊,馬上的男人隻冷冷一笑,“憑什麼聽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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