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着祖海的分析,荷沅心中犯暈,又開始懷疑自己原先的判斷,真的會是師正嗎?師正現在能如此陰毒了?真叫人難以相信。不,很不可能,即使知道以前師正也會使點詭計,諸如大學時候有意無意地用誘餌發動她的身邊人給他提供接近她的機會,那都屬于風花雪月的點綴,阿狗阿貓的嬉鬧。可現在不同,現在這件事,骨子裡面透着一股森冷陰氣,不像是一個陽光少年想得出的主意。荷沅認定,師正家即使遭遇巨大變故,他也不應該變成如此陰毒,否則,那簡直如是換了一個人。挫折誰不會遇到,她也遇到過師正媽給的幾乎是滅頂之災,可不也是好好的過來了嗎?她可沒上師家鬼畫符去。應該不會是師正,一個人不會變得那麼徹底,剛剛在咖啡館遇見隻是巧合。為了解開自己心中的心結,荷沅向王是觀求證:“王是觀,我認識一個人,叫師正,你應該不認識他吧?”祖海一聽,早豎起頭來,認真地看着荷沅,他的眼睛非常深,深不見底,裡面似乎是一團黑,黑得荷沅看着心寒,伸手蒙上他的眼睛。王是觀聽了荷沅的話,奇道:“我正想到他,他前天已經提出辭職,會不會是他畏罪?他是最有機會接觸圖紙的人之一。荷沅,你認識師正?”王是觀的回答讓荷沅再也無法替師正粉飾,一把收回蒙在祖海眼睛上的手,大步沖向對面的咖啡廳。她知道師正為什麼這麼做,但還是要問個明白。可沖進咖啡廳,即使裡面燈光昏暗,荷沅依然看得清楚,窗邊位置已經換了别人。她一來一回才多長時間啊,師正若非做賊心虛,何必走得那麼迅速?祖海緊緊跟進,見荷沅扯住侍應生大聲激動地打聽師正是什麼時候走的,他覺得這種問題問了也沒意思,伸手将荷沅摟進懷裡,附耳輕聲道:“回家去,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辦。”可祖海心中卻不是味道,荷沅那麼激動是為什麼?說明她心裡還挺在乎那個師正。荷沅蜷在祖海懷中,雖然祖海并不高大,但此刻她覺得祖海的懷抱非常寬闊,能盛下她的所有。跟着祖海出門上車的當兒,荷沅雖然已經确認是師正所為,可心中不斷排拒這種想法,不斷自言自語:“一個人怎麼能變化這麼大?單純是因為你以前打了他他現在報複嗎?一定不可能,難道是他從哪兒獲知是你使手段扳倒他父母?然後處心積慮打入王是觀的公司,尋機找你下手?他也知道卧薪嘗膽了……”祖海見荷沅喃喃不休,終于忍不住插嘴:“你管他什麼原因什麼動機,反正他做了,對我叢祖海下手了,那便是結果,我隻看結果。”荷沅一手按在祖海肩上,眼睛卻不看他,憤憤地道:“你别打斷我,我實在想不出師正怎麼會變得如此陰毒,其中一定有緣故。結果重要,過程一樣重要,我看看能不能替師正找到合适理由。”祖海一聽,氣血沖頂,怒道:“如果今天不是你發現那兩個字,我哪天被師正逼得破産跳樓了,你還會不會替他找合适理由?這種小白臉,連他老娘欺負你都拿不出辦法,他算是男人嗎?荷沅,你對我不公平。”荷沅正沉浸于巨大震驚中,隻想找個人握住手連聲說“怎麼會,怎麼會”,并不要求對方能給她答案,她隻想有個管道抒發她的震驚,她心中很無法将一個心思缜密陰暗的人與師正疊加在一起,她短時間内無法适應。可惜,那個可以陪她作祥林嫂狀的人不是祖海,她滿心的悶氣無法抒解,一時平靜不下來。現在見祖海發怒,當然硬梆梆頂了回去:“你不要見着風就是雨,我哪兒對你不公平了?你說。”祖海狠狠一拍方向盤,硬是忍了下來,雖然滿臉寫滿怒火,可終究是一言不發。心裡發過誓,要一輩子對荷沅好,他沒别的,隻樸素地提醒自己,此刻千萬别火上澆油。荷沅巴不得祖海與她吵架,可等來的卻是一隻名叫祖海的悶葫蘆,她也沒勁了,坐在車椅上發愣。兩人一起回到家裡,還是不說一個字,一個鑽進書房打電話,一個鑽進廚房燒菜。荷沅兩隻菜燒下來,心情已經差不多平複,慚愧自己果然對祖海不公,他受了師正打擊,她還當着他的面為師正找理由。心裡很奇怪,自己當時怎麼會做出這麼不講道理的事情來,好像祖海不是什麼,她都可以不尊重他似的。還好祖海沒有再吭聲,否則不知會如何收場。荷沅從原本進廚房時候恨不得撒把蒙汗藥在菜裡的憤怒變為汗泠泠的内疚。于是荷沅偷偷摸去書房看祖海還生不生氣,地毯讓她的腳步落地無聲,祖海管自己打着電話,都沒留意有人在門口探頭探腦。荷沅見祖海沒在生悶氣,放心許多。她知道祖海一向不是小心眼的人,應該不會跟她賭氣。不過做菜時候多用了幾分力氣,端上陽台藤桌的是蒜茸海帶節,涼拌莴筍絲,芹菜炒烏賊,黃魚鲞燒肉,以及香菜漂滿的牛尾巴濃湯。再去書房,見祖海還是側着身子擰着眉打電話,她便在門口輕敲兩下,對着回過頭來的祖海裝了個吃飯手勢,沒想到祖海反而招手讓她過去,将電話交給她,簡短地道:“師正的,你與他說兩句。”說完,祖海便自己出去了。荷沅一時不知與師正說什麼好,又不便當着電話筒與祖海分辨,手中如接了燙手山芋,恨不得一把扔出去。可既然已經接手,斷無扔出去的道理,荷沅心中一向有好漢做事好漢當的習慣的。可她真的不知道該與師正說什麼,斥責?沒立場。她總不能此時還關心愛護他的小心靈吧,她還沒那麼善良。半天才憋出一句話:“沒想到你還開機。”原以為師正做出這等傷人大事來,應該偃旗息鼓找哪兒躲起來,沒想到還真被祖海說中了,他料定祖海不敢大張旗鼓發落他。所以師正雖然避開咖啡館的直接沖突,但并不關機,一付有恃無恐。師正忽然很想解釋,可終于沒說出口,隻輕笑一聲,道:“怕你們找不到我。”“你也想借此了解一些王是觀與祖海的動态吧。”荷沅毫不客氣地指出,隻要開了腔,話便說得下去。“我很可惜,你不再是過去那個周身散發着陽光的少年。我了解到那件事是你所為之後,很震驚。”師正沉吟一下,道:“個人選擇,就如我并不會因為你嫁給一個才洗淨泥腿的暴發戶而遺憾一樣,都是個人選擇。”荷沅生氣師正将祖海說得那麼糟糕,他們難道以為祖海除了錢就沒别的什麼好?不過荷沅不予置評,淡淡地道:“選擇可以很多,各憑所好,但人貴在心中有個堅持。别掉進爛泥堆裡,自己還要可着勁兒滾三滾,甚至同流合污。”師正一聲冷笑,道:“這種話,我一年前也說得很好,甚至做得很好。凡事,設身處地想一下,結果全然不同。梁荷沅,我問你,當你知道一個你信任的人背後捅你一刀的時候,你會怎麼反應?”荷沅想解釋師家的事與她無關,她事先不知情。但又想到,現在與祖海是一家,祖海的事就是她的事,她何必撇清。即使她認為祖海所為類似羅賓漢,她也不願解釋,立場不同,如師正所言,設身處地想想,師正未必能接受他父母是貪官的現實,何須她多嘴。她想了想,道:“好吧,各安天命。我燒了幾隻菜,牛尾湯再不吃該涼了,對不起,好自尊重。再見。”說了那麼多,師正最後隻記得牛尾湯,那也是他喜愛的湯,媽媽以前都煲好牛尾湯等他回家,湯的味道是家的味道,如今媽媽在獄中飽受煎熬,他常常快餐,吃得還不如在校時,卻輪到叢祖海這個赤腳農民得喝美味牛尾湯,叢祖海何德何能!荷沅走到客廳陽台,見祖海倒了兩杯紅酒等她,不過兩杯酒都放在他的位置面前。荷沅做個鬼臉,順着祖海伸出來迎接的手與他擠坐在一起。與師正一席話下來,心中反而輕松不少,師正既然不再是過去的師正,也不願做回過去的師正,她以後便也不會再有所顧惜。隻是剛才對不起祖海,現在當然要竭力補償。可還沒等她坐穩以行動表态,祖海已經将酒杯端到她面前。荷沅終于明白,她為什麼對祖海那麼放肆,那都是被祖海寵出來的。樓上住的林西韻有次曾說,荷沅現在在家無法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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