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像扇了她一耳光,他是想說她沒臉見高祖才對吧!太皇太後氣得腦子發懵,兩耳嗡鳴得幾乎站立不穩。這黑了心肝的東西,當初一力捧他,就換來今天的好處?她顫着聲道,&ldo;早知如此,年三十晚上就該把那賤蹄子殺了,留着活口,叫你這不孝子孫來忤逆我!&rdo;皇帝漠然道,&ldo;皇祖母消消氣,孫兒即便追封,也不能越過皇祖母的次序去。皇父說了,皇貴妃寶頂規格和您做到不相上下。孫兒以為,大不了将來敦敬皇後在東您在西罷了。&rdo;這叫不相上下?東向為尊,西向為卑。她是當朝的太皇太後,是聖母,居然要接受這樣的不公?身邊的宮女左右攙住她,她抖得篩糠似的,恨道,&ldo;我懷胎十月生了你皇父,父精母血啊!在你眼裡,那個不與你絲毫相幹的合德帝姬竟比我這親祖母還親上十倍麼?你不孝不悌,虧你還是皇帝,你就是這樣做萬民表率的?&rdo;這能怪誰?如果不是她咄咄逼人,她在世一日就受一日的尊榮,怎麼能到這地步!他和素以鬧過一通,簡直已經五内俱焚了。不說不代表不痛,他這大半天是怎麼過的想不起來了,隻記得靶兒胡同回來後在養心殿轉了一個時辰。不停的走,不停的走,覺得要瘋魔了似的。這都是誰造成的?大好的日子過膩了,就想整出點幺蛾子調劑調劑口味。這會子好了,玩過了頭,他動起手來可是一門心思,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皇帝昂了昂頭,&ldo;皇祖母也别琢磨别的了,身後事原就是子孫做主,想也沒用。眼下先考慮阿林阿山吧!到底是皇祖母下旨,還是叫孫兒一道皇命下去推他上菜市口,孫兒問過了皇祖母意思,也好即刻去辦。&rdo;太皇太後頹然跌坐下來,&ldo;好得很,真情種,走了你皇父的老路了。我問你,阿林阿山的案子你打算怎麼判?&rdo;&ldo;朕隻答應留他一條命,再想像以前一樣呼奴引婢是不能夠了。&rdo;&ldo;那和死了有多大差别?&rdo;交換條件顯然不夠誘人,他不是喜歡素以嗎?拿素以的婚約換阿林阿山一條命,然後她娘家少不得抄家,照舊的敗落,單留阿林阿山的命有什麼用?太皇太後發了狠,對門上總管道,&ldo;叫素以進來。&rdo;皇後見勢不妙忙安撫道,&ldo;老佛爺息怒,這會子大家都在氣頭上,各退一步,從長計議的好。&rdo;太皇太後一下子拂開了皇後的手,鄙夷道,&ldo;我要是你,羞得都沒臉子見人!指給你的弟媳婦叫爺們兒瞧上了,虧你還站在他那頭說話。坑害你兄弟麼?你老子娘在底下瞧着你這不成器的閨女呢!&rdo;皇後被太皇太後一通呲達紅了眼眶,叫她怎麼辦呢,她自打進宇文家的大門就沒反過自己的男人,向來是皇帝說什麼就是什麼。做了十來年夫妻,依附着他的光芒而生。突然和他對着幹,她不想冒這個險,更沒有這必要。皇帝見太皇太後這麼不顧身份,料着她是再難轉圜的了。擡眼瞧素以從門上進來行禮,還沒開口說話,太皇太後就厲色呵斥起來,&ldo;跪下!&rdo;素以膝蓋頭子最軟了,被人高聲一喝,咚地一聲就跪下了,趴在地上磕頭,&ldo;奴才死罪,聽老佛爺教誨。&rdo;老佛爺還真就&ldo;教誨&rdo;上了,&ldo;你這狐媚子,給你主子下了什麼蠱,把他弄得這樣五迷六道!我瞧你就是讨債鬼托生,拐着彎的來算計我大英社稷。今兒憑我這權攝六宮的尊号,就辦你個迷惑君王的罪責。&rdo;朝外揚聲道,&ldo;來人,賞她绫子,拖出去辦了再來回我。&rdo;太皇太後是橫到底,樣樣都抛諸腦後了。皇後吓得肝膽俱裂,哀聲懇求着,&ldo;老佛爺三思,萬萬殺不得呀!萬歲爺是您看着長大的,和自己的孫子有什麼可置氣?他爺們兒心性氣盛,請皇阿奶多擔待他。素以沒犯什麼錯,底下奴才再低賤也沒有随意賜死的道理,求皇阿奶留她一條性命。&rdo;皇帝握着拳,指甲都陷進手掌心裡去。他在尚且如此,他不在又待如何?本來皇帝隻管廟堂不問後宮,現在倒好,非逼着他cha手不可麼?太皇太後一聲令下果然有執事太監進來領命,待要上前把素以叉起來,皇帝快步過去,擡腿就是兩個窩心腳。太監們都是油子,被龍足一踢,順勢翻滾到牆角邊上去了。皇帝切齒道,&ldo;果然反了天了,可以正大光明在朕面前殺朕的人了,皇祖母也太不把朕當回事了。&rdo;他揚聲叫路子,&ldo;你去軍機值房傳朕的旨,連夜查封衛國公府。阿林阿山正好回來過年,朕叫他這個年過不安生。府上所有男女一個都不許放走,着刑部好生問話,軍機處拟糙诏,把他的罪狀昭告天下。朕曆來是明君麼,明君不徇私情,多謝皇祖母成全孫兒的好名聲了。&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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