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氣,攪拌咖啡的動作停下,直視姜靈玉。
“阿姨,你生活在名利場數十年,最後依然選擇了常伴青燈古佛,想必其中除了自己的執着之外,還有外界的幹擾吧。”
她微微彎唇,笑容苦澀,清澈明亮的眼神直直看進了姜靈玉的心裡。
後者心髒微微一縮,竟有種不敢直視她的感覺。
“您看,在這裡生活的人們,雖然貧窮,但生活規律平淡,遇到最大的事情,也不過就是娶妻生子,升職加薪,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簡沫側眸,看着外頭的人群,怅然若失。
“但是在我們的圈子裡,亂花漸欲迷人眼,勾心鬥角永不停止,很多事情,自己說了并不算。”
“你想說什麼?”
“小小想要嫁給霍祁琛,您一開始并不贊同,對嗎?”
姜靈玉眼波浮動:“她本可以有更好的生活。”
“可她執意,您也沒有辦法。”簡沫看着她,“阿姨,霍祁琛執意,我也沒有辦法。”
“我像您當初不願小小插足我們一樣,我也不願插足他們現在。”
姜靈玉眉頭微皺,“你若是不願,小小生日那天,你不會出現。”
“您是在怪我嗎?”簡沫坦蕩,她作為母親,怪她傷了文蘇的心?
姜靈玉不置可否。
“那不一樣,阿姨。”
“那天,你送給小小的禮物,是一份赝品,所為何意?”姜靈玉終于問出,她琢磨了許久,都沒琢磨出所以然來。
簡沫僵了僵,旋即一笑:“抄襲本就為人不齒,她的畫作,不就是赝品嗎?”
這個解釋可以說得通,姜靈玉卻沒有相信:“真的是這個意思?”
面前的女人眉目慈藹,很少動怒,簡沫看着,心裡忍不住疼,“您可以相信我,因為我從小就是在這裡長大的,辣椒跟着我,既可以達成您的目的,也會獲得自由的生活。”
姜靈玉眉頭再次一皺,顯然沒想到如今體面的簡沫,是在這個破舊落後的角落裡長大的。
不知道為什麼,她一想到簡沫曾生活在這樣的地方,心裡的酸澀幾乎漫過眼眶。
“相信我。”她重複。
姜靈玉于是起身,車輛停在外頭,保镖見狀,牽着辣椒下車。
簡沫走過去,辣椒見了她,一直低迷的情緒突然變得活躍,朝簡沫狂吠起來,他試圖掙脫狗繩,撲進她的懷裡。
她被撲了個滿懷,樂不可支,揉了揉狗頭,“好久不見了辣椒。”
辣椒更加興奮,在她的懷裡撲騰。
姜靈玉看着這一切,站在一旁,“辣椒對别人從來沒有這麼親厚過。”
簡沫逗弄着,“大概是磁場很合吧,說不定,我就是它最終的主人。”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姜靈玉斂了斂眉眼,“我将它交給你,每隔一段時間,你必須對我報備它的情況,如有閃失,你明白的。”
簡沫動作變緩,她這個語氣,似乎對文蘇有很大的不滿,起碼對她沒有歸屬感,難道是察覺到了什麼?
“其實我有些意外。”簡沫仰頭,“我與您的女兒,有這麼大的對立,您居然願意把狗給我,不怕她知道跟您鬧嗎?”
秋末的街道,陽光灑下,有涼風穿過,吹起了簡沫的發絲,姜靈玉看着她,仿佛看着一位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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