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巫各自為戰,盤踞在西澤各城,或降或戰,青紫族大獲全勝,黑族人組織武裝反抗,平靜之後是更爆裂的戰火紛飛、混亂割據局面。一河之隔的東澤卻相安無事,于是無數西澤人開始逃竄至東澤,加上饑荒幹旱,東澤都城随處可見衣不蔽體的乞丐流民,但因此地寺廟衆多,收納乞丐流民,無償奉送糧食,又組織講經念佛,精神得以慰藉,并無大型暴亂發生。
五人先去白塔附近的旅店住下,梳洗、處理傷口、吃飯、休息之後,才進白塔。
一路的白衣侍女都低眉淺笑,面目和善,熱情大方的指引白塔的位置,甚至派出兩人專門擡着霍子臻前去,五人暢行無阻,又天高明闊,心情屬實惬意。
姬飛雪回到宮殿後,換上銀亮光芒的長冠,金線鑲滾袍角的長衣如銀河曳地,一隻銀白色的蛇卧在姬飛雪的冠子裡,露出一雙寶石般湛藍的眸子。
淩珑見那藍色很是熟悉,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恭恭敬敬的說到:“請求白皇救治他。”
姬飛雪擺擺手,十幾個人端上各式各樣的藥瓶藥罐,五個淨手的醫女已經站定,随時協助姬飛雪。
姬飛雪看見癱瘓的霍子臻,伸手拿出侍女遞上來的金針,躬下身來親自飛針定穴,雙指直接從腹部往上迅疾推拿,霍子臻嘴裡一陣腥甜,随即立刻突出一口黑色濃痰,全身一虛,昏死過去。
淩珑坐立不安,探着身子問:“他怎麼了?”
姬飛雪依舊是溫軟可愛的模樣:“吐出來,就能說話了。”
治療時間較長,茶水已經添了七八回,天色也暗下來,逐漸到了深夜,姬飛雪身邊的醫女已經給她擦了好幾次汗水。
長天漸白,淩珑一個激靈跳起來,看見自己已經躺在一間寬敞明亮的房内,昨天大家都等的昏睡過去,應該是有人扶她來這裡休息,不禁感慨白皇的細膩溫柔,她穿好鞋,沖出去,看見幾個回廊之後,姬飛雪已經在和淮璇玑談笑風生,一個八百米疾沖,到了他們所在的宇室。
姬飛雪的小圓臉幹淨透明,笑起來也是可可愛愛,道:“休息好了?”
淩珑十分感動,握住姬飛雪的小肥手,道:“多謝你!你真是大好人!”
姬飛雪并不居功,指了指裡面的殿室,唇邊梨渦微綻,道:“去看看霍子臻吧。”
淩珑“嗯”了一聲,和淮璇玑打個照面,就迫不及待進去了。
霍子臻已睡熟,身着一身華貴銀絲睡袍,安詳靜谧,好似一尊玉像,美而易碎。
淩珑坐在他床沿,握着他滿是傷痕的手,開始絮絮叨叨起來——
其實在南風院看到你鬼鬼祟祟,不是,神神秘秘的和衆多人會面,就知道你一定在謀求什麼好多次偷窺,被你發現,你都很生氣,我知道你不喜歡被人窺探,不過說起來,誰又喜歡被窺探呢。
其實說出來也沒什麼,大不了和你吵一架,可是,我,我真的很害怕和你吵架,我其實很膽小,之前和那些鸨母們罵街,我手心全是汗。
可能是小時候總被老母罵哭,所以才這麼害怕吵架。
她很兇,除了喝酒,就是打我。
要麼就覺得我是賠錢貨,不如把我扔回亂葬崗。
我好恨她。
可是她也是我唯一的親人,看到陳朵朵來投靠我的時候,我想起當初我被她收養的時候,免我受饑寒交迫,又心存感激。
我想過逃跑,但是又被抓回來一頓打。
淩珑想起來,就覺得渾身發冷,聲音也開始顫抖。
看到你對你母親的眷戀不舍,我不理解,也無法感同身受,所以……才說出那樣的話,不知道你有沒有真的原諒我在寶庫說的話。
霍子臻撐開眼皮:“我還沒死,你倒也不必……”
淩珑被吓了一跳,道:“吓死我了!”
霍子臻:“早就原諒你了,你還記着幹嘛?”
淩珑貼身抱住他,貼着他溫熱的胸膛,淚如泉湧道:“你沒事就好,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擔心,我好怕你……”
霍子臻手腳被固定,不能動彈,也淚灑枕被,若非他們來得及時,自己早就血盡而亡或者被小绯捅死,二人哭在一處,全然不察覺外面伫立許久的身影——
花水漪站在門口,看着眼前這對苦難情人抱頭痛苦的模樣,久久無言。
雖然借兵失敗,他也深受重傷,但自己使命已經完成,再待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于是做好了要離開澤國回到九淵的想法。
于是轉身離開,回到房間收拾行李,準備不日告别。
第71章起疑
三日之後,霍子臻餘蠱已清,淩珑摟着白皇大哭大笑瘋狂感激,白皇圓潤的小臉通紅,道:“不謝不謝,舉手之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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