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撫了撫胡須,眼神在他身上停留了一會,才大笑道:“好好好!”霍去病跪着的腿微微發麻,不是因為跪久了,而是擔心陛下就此給他治罪。卻沒想到陛下拍了拍腿一連說三個好字,喜悅之情可見一般。霍去病微微松了口氣,唇角不自覺上揚。那邊的衛青見他這個反應,心裡暗暗歎了歎,這侄子倒是比他還懂陛下的心思,也虧得他替他捏了把冷汗。殊不知,霍去病也被吓到了,他哪裡是摸清了陛下的心思,他隻是不願接受這樁婚事罷了。——霍去病被封冠軍侯的消息傳到椒房殿時,童粒等人正在用膳。聽見雲女官禀報,衛子夫欣慰笑道:“好啊,太好了。”姐姐的兒子出息了,出息了!雲女官悄悄看了衛長公主一眼,又猶豫着道:“還有一事,奴婢不知該不該說。”衛子夫笑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童粒看着雲女官這反應,心想,八成是霍去病拒婚了,就是不知,三位公主,拒的是哪一位?“這,那奴婢就說了。”雲女官抿了抿唇,輕聲道:“陛下封将軍冠軍侯後,說将軍年紀不小了,要為他指婚。”衛子夫挑了挑眉,笑了:“指婚?哪家的女兒?”“這…”雲女官俯了俯身子,低着頭道:“是衛長公主殿下。”“?”衛長公主聽見這話,不禁擡眸看向雲女官,面色雖然鎮定,心裡卻慌了:“我?”陽石忙着吃飯呢,聽見這話,也被驚了一下:“父皇要賜婚給大皇姐?”衛子夫看了衛長公主一眼,心裡不免擔憂,道:“後來呢?”雲女官作為衛子夫的心腹,自然知道衛長公主已有心悅之人,是萬不能嫁給霍将軍的。“這,娘娘和公主殿下大可放心。”雲女官道:“霍将軍拒絕了。”童粒聽見這話倒是驚訝了,原來被賜婚的是衛長公主,可看着她們這反應,被拒婚了還大可放心?這可不是皇室中人該有的反應呀?雖然衛長公主不想被賜婚給霍去病,可被人這麼當衆拒婚,她臉皮也是有些挂不住,臉色不免有了幾分難看。衛子夫看着她,哪裡不知道她的心思。這大女兒一向受陛下喜愛,又是長公主,心性甚高。“妍兒。”衛子夫輕喚一聲,對她輕輕搖了搖頭。衛子夫道:“那霍将軍呢?陛下可有發怒?”衛子夫自然知道她問這話多餘了,霍去病當衆拂了陛下面子,陛下肯定是要發怒的,可未央宮并未傳出什麼不利的消息,想來是事情被解決了。“自然。”雲女官點頭,又笑道:“當時霍将軍一句‘匈奴未滅,何以家為讓陛下龍心大悅!”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童粒聞言,眼睫輕顫,握着筷子的手不禁微微收緊。不知他說這句話時是何等神情?想來,是不屑一顧的吧?陛下賜婚公主,這是多少兒郎夢寐以求的,可是他拒絕了。為了什麼拒絕的?這個,估計隻有他知道吧。不過,她猜,他應該是無心兒女情長的,畢竟曆史上的他終生未娶,況且,他也說過,征是他的志向。“那就好。”衛子夫唇角微勾,看了衛長公主一眼,又見幾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才道:“諸邑你和陽石用完便回去吧,我有點事要和你們大皇姐說。”童粒知趣,心裡對她們剛剛的反應大約有了幾分猜測,想來是衛長公主自己也對霍去病沒什麼意思,不然,雲女官也不會說出大可放心這種話了。“陽石,咱們走吧。”童粒道。陽石剛把口中東西咽下,聞言忙站起身子,對衛子夫道:“母後,那兒臣們就先告退了。”說罷,二人朝衛子夫俯身行禮一番,這才退了出去。雲女官出門時,又将殿外侯着的一衆婢女遣散。“妍兒。”衛子夫看着衛長公主,輕聲道:“還好你表哥拒絕了。”衛長公主雖然被拒絕了,心裡有些不爽,但是想到若是被承領的話,她就得嫁給霍去病,又不禁有些感謝霍去病。“是。”衛子夫眸中流露出一絲擔心,忍不住上前握住衛長公主的手道:“要不,我去給你父皇說,早日為你賜婚?”衛長公主被握的手忍不住微微收緊:“父皇會同意嗎?”“他也沒什麼理由拒絕吧?”衛子夫蹙了蹙眉,道:“這樣,明日我先探探他的口風,你就别擔心了,今日你表哥拒絕雖然失了你的面子,可好歹,你不用嫁給他。”這寬慰的話對童粒來說,或許十分有效,可對衛長公主此等從小便在皇宮長大的心氣兒高的人來說,就有些沒什麼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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