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高朗搖搖頭,痛苦道:“就隻有那一次,我喝醉了,她穿了一件跟你差不多的衣裳,我一時眼花……這不是理由,這都怪我。殿下,你怨我嗎?”
玉潤強忍着心酸:“我不怨你,是我讓她去的,我怎麼能怨你呢。”
董高朗蓦然落淚:“殿下,即便你不怨我,我也怨我自己,我一輩子都恨自己讓你傷心了。”
玉潤再也忍不住眼淚,哭着撲到他懷裡捶他,打他:“我怨啊,我怎麼能不怨你。就算是我讓她去的,我也怨你,你怎麼呢要她呢,你怎麼能……”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這樣口是心非,你是不是讨厭我了?”
董高朗抱着玉潤,拿下巴去蹭她的臉:“當日你讓别的女子來伺候我的時候,我心都碎了,我以為你是不肯同我在一處。如今知道你是口是心非,我歡喜還來不及。”
他亦是淚眼朦胧:“你打吧,你打死我也願意,隻要不和離我被殿下打死都心甘情願。”
夫妻二人抱頭痛哭了一場,當晚便宿在一處,和好如初了。
玉潤終于如願以償同自家驸馬雙宿雙飛,她雖然不好意思像天瑜那樣夜夜把驸馬留在房中,但是隔兩天便會召見驸馬一次,這回再也沒有人敢說廢話了。
其他出嫁的公主見到最害羞的玉潤都能跟夫君出雙入對,也漸漸大膽起來。
至于那些先前刁難過公主和驸馬,夫妻同房先要賄賂她們的内務府嬷嬷們,有趙姑姑喪命的事情做前車之鑒,心裡害怕極了,再也不敢阻攔了。
*
天瑜陪着皇後一起去慈甯宮請安,坐着同太後說了會話,插科打诨逗得太後哈哈大笑,她并不知道,她還在宮裡沒出門,皇帝便有旨意發去了刑部。
“奉天承運皇帝诏,曰:刑部郎中顧清晗勉效忠勤,堪為表率,擢升四品,仍任原職。望爾忠君愛民,莫負朕心,欽此。”
“臣領旨意謝恩。”
顧清晗臉上波瀾不驚,心裡卻有些訝異,刑部郎中一向是五品,皇帝為什麼特意下旨單獨給他官升一級。
刑部官員們全都跪在衙門院子裡接旨,本以為是日前交上去的卷宗不合皇帝的心意,看來是免不了要被聖谕狠狠鞭策一番了。
大夥兒正緊張着,原來卻是嘉獎顧清晗的旨意,于是心頭一松。
宣旨的是哲昭皇帝身邊的總管太監福來,他将聖旨合上交給了顧清晗,因為顧清晗除了實職以外還有超品國公爵位在身,所以上書房給他的不是普通黃色聖旨,是一道七彩聖旨。
顧清晗跪着,雙手舉過頭頂恭敬接了:“有勞福公公。”
太監福來宣了旨意,無事一身輕,他滿臉堆笑道:“顧爵爺請起,諸位大人都快快請起吧,咱家恭喜顧爵爺高升,爵爺若是請酒莫要忘了咱家。”
張尚書為人圓潤,也親切地笑了起來:“那是自然忘不了,公公盡管放心,您平素在皇上面前對我們刑部多有美言,下官都記在心裡呢,若是顧郎中忘了,下官便第一個不許。”
顧清晗微笑拱手道:“托公公的福,下官在此先行謝過了。”
張尚書和顧清晗這一番恭維讓太監福來心情大好,他擺手道:“咱家可不敢居功,顧爵爺您這是托了天瑜公主的福氣。咱家事畢了,回去交複了。”
張尚書忙帶着屬下道:“恭送公公。”
大太監福來走後,同僚們紛紛祝賀顧清晗高升,要他請酒,他含笑一一應了,心頭卻有一絲猶疑,不知道天瑜做了什麼事情,竟會讓皇上特意下旨升了他的品級。
張尚書靠過來拍拍他:“今日内務府來人叫走了董主簿,我還納罕怎麼沒叫你,這就來旨意了。我們刑部真是豔福不淺哪,娶了兩個公主。”
顧清晗對上司微笑了一下,心裡更加疑慮了,他恨不得立刻要回家問問天瑜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回家的念頭冒出來後,顧清晗眸光一顫,他突然發現自己方才竟把那個地方叫“家”了,以往他每每想起的時候,都說那是公主府的啊。
顧清晗從小生活在父慈母愛的環境裡,顧老爵爺和王夫人夫妻恩愛關系親密,甜甜蜜蜜過了一輩子惹人羨慕,顧清晗一度以為天下的夫妻都是如此。
幾乎自然界中所有的雄性生物,在性成熟之後都會産生領地意識,顧清晗也不例外,他想要一個獨立的,隻屬于自己的小家庭。
在沒有跟公主大婚之前,他對自己的婚姻是充滿憧憬的,可婚後的現實卻如此不堪。
回家的路上,顧清晗心情複雜,公主好像變了呢,浪子回頭金不換,她以後如果真的能安生過日子,我也會克己守禮做個好驸馬,認了這段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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