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雲畔端穩,并不會因此失了體統,坦然比手請魏國公坐,替他斟了一杯早就備好的果茶,雙手捧杯敬獻到他面前,“公爺請喝茶。”
他微點了點頭,“多謝。”
兩個人就這麼對坐着,彼此間充斥着莫名的尴尬。
最後還是李臣簡先開口,斟酌道:“今日來拜會小娘子,是因為我昨夜見過了令尊。令尊和我說起舉辦婚宴的事,聽他話頭是想在幽州操辦,但小娘子不回開國侯府,設宴便師出無名,因此托付我,來問過小娘子的意思。”
終究是把主意打到了他的頭上,其實雲畔早就料到柳氏不會坐以待斃,必定鼓動爹爹再作最後一搏。
家裡那些腌臜事,家裡處置不好,竟還要鬧到人家跟前,實在掃臉得很。
雲畔也怨怪爹爹沒有主張,反正日後自己是要和眼前這人過日子的,便也沒有什麼諱言的,權衡了下道:“貴府上過六禮,是在舒國公府,原就沒和開國侯府有任何牽扯,那麼婚宴就不該在幽州辦。我的事,公爺面前不需隐瞞,當日我被拒之門外,明明一腳就能回家的,卻轉了那麼大一個圈子,投奔到姨母這裡,難道我就沒有怨恨麼?半月前,姨丈在三出阙前一通大罵,倒是将我爹爹罵得登門了,但他把來意說得清清楚楚,就是不要我回去,一應請姨母為我做主,如今又要接我,這是什麼道理?”
她說得有些急了,氣湧如山,微捺的唇角能夠看出她的委屈。
大概是察覺自己有些失态了,忙又正了正臉色,平下心緒道:“我母親上年過世了,想必公爺也聽說了,家裡如今全由一位姨娘做主,倘或我回去,姨母便不能插手了,屆時又會聽憑那位姨娘弄出什麼笑話來,我連想都不敢想。成婚是人生大事,我并不願意讓外人替我操持,倘或失了禮數,公爺面前也交代不過去。所以公爺請替我轉達爹爹,我不打算在開國侯府出閣,一則爹爹公事繁冗,不忍心再為爹爹多添煩惱,二則幽州離上京百裡,天氣又炎熱,兩地輾轉勞民傷财,大大地不上算。”
她這樣說,已經很明确地表明自己的心思與立場了,魏國公聽後道好,“小娘子的意思我都明白了,江侯那裡由我轉告,小娘子不必煩心。不過有一樁,我想與你商議,江侯終究是你父親,人又健在,要是婚事徹底繞開了他,隻怕他臉上過不去。那個家你不想回便不回,但也不能放任不管,江侯要是被那婦人徹底調唆壞了,将來少不得帶累你的名聲,到時候再去收拾,就為時過晚了。”
雲畔靜靜聽他陳述他的看法,自己意氣用事的時候,需要這樣一個能夠及時給她提醒的人。
細想想,也确實無奈,父女之間血脈相連,哪裡說斷就能斷。開國侯府如今已經成了兩地的笑談,要是不整治,任由它這麼爛下去,遲早會毀在柳氏手上。
自己确實不能做得太絕,若是徹底和爹爹斷了來往,以後再插手侯府的事就難了。那個家是阿娘千辛萬苦創立起來的,好歹守住它,讓它門楣不倒,也不枉阿娘操勞一場。
“是我欠思量,讓公爺見笑了。”她紅着臉低下了頭,“你說得對,爹爹對我有養育之恩,倘或果真繞開他,外頭傳起來也不好聽。”
一個能采納良言的人,總是聰明且心胸開闊的。他微微笑了笑,“那麼小娘子有什麼良策?”
雲畔略思量了下道:“侯府有那位姨娘在,我不便回去,容我問過姨丈姨母的意思,要是他們答應,就請爹爹來這裡送我出閣吧。”
這确實算得上是個兩全的好主意,既将侯府那個妾室及庶弟妹摒除在外,又顧全了江珩的體面。
這是兩人頭一回正式解決一件事,能夠順暢地交流,彼此有商有量,讓人很有旗鼓相當之感。各自懷着各自的理解,然後坦蕩地說出來,錯漏之處加以更正,言之有理便順勢推敲,這樣的開端,對一場不知前途的婚姻來說,不算太壞。
靜坐着對飲,上京的午後雖炎熱,卻有微風習習吹進茶室。
矮桌上供着的粗陶花瓶裡,插着一高一矮兩支荷花,被風一吹,花苞輕輕顫動起來。
第26章看不見的刀。
魏國公走後,雲畔将這件事呈禀了舒國公及明夫人,“我仔細思量了,覺得隻有這樣,才能勉強顧一顧我爹爹的體面。不過這也是我的小孩兒念頭,不敢随意定奪,所以禀報姨丈姨母,想聽聽二位大人的意思。”
舒國公撫着膝頭,對這建議還是很贊同的,“到底他是你爹爹,老話怎麼說來着,天下無不是之父母,他喪了德行,你卻不能全然不顧父女之情。況且忌浮和他同朝為官,隻要上朝,他們兩人就斜對面站着,翁婿兩個弄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也不是辦法。咱們雖恨你爹爹糊塗,但他離了那婢妾腦子也還算清醒,我看就依着你的意思辦吧,到時候讓他受你們一個大禮,日後見了面也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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