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回很久很久以前,十三年前,庚寅年。
也是和如今一樣的正月末,一樣的乍暖還寒。
夢裡天崩地裂,天旋地轉,同十三年前的那天一樣。
周遭是不斷坍塌的房屋,瘋狂震動而裂開的大地,許多人的慘叫呼喊撕扯人耳,慌不擇路的跑步聲、跌倒聲頻頻響起。
夜色宛如禁锢人的囚籠,裂開的土地吞噬一條又一條生命。
許願被父親抱在懷裡,男人一手抱着許願,另一手牢牢握住妻子的手,拼命奔走,就像是走在一條逃離煉獄的路上,卻怎麼也走不到路的盡頭。
到最後,他們也沒有走出這座城鎮。
一座倒塌的房屋,壓向他們。
許願被父親和母親護在身下,眼前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她隻聽見父親母親在艱難的說些什麼,好像還有另一道聲音,氣若遊絲的在和父親說話。似乎這道聲音的主人也将她護在身下,可這道聲音是誰,許願記不清。
夢境搖曳,那種内心的驚恸,年幼無知卻源自本能的惶惶不安,像是一條冰冷的蟒蛇死死纏住許願。她仿佛再一次感受到身處廢墟之中的窒息,甚至再一次嗅到那種血腥味和泥土味夾雜在一起的味道。
就這樣很久很久以後,父母他們早就不再出聲了。整個世界都像是安靜下來,隻餘她一個人。
然後,她聽見一道陌生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都死光了嗎,整座城鎮?”
許願蓦地從夢中驚醒。
一陣天昏地暗,四肢空悠悠的毫無着落。剛從噩夢驚醒時整個人都是驚懼而懵懂的,她捏着被子,大口大口喘息。燭火照在她瓷白小臉上,映出好幾顆汗珠。
一顆豆大的汗珠順着許願的臉流下來,落在被子上。許願回過神來,眼中厲色一閃,變得冷靜下來,低頭一看,這才瞧見自己将被罩都捏出窟窿了。
窗外寒月如刀鋒,月輝冷涼刺骨。屋内一支蠟燭已燃燒大半,燭火輕晃,昏暗似煉獄。
自己身處人間,在浔陽,祝飛虹的宅院裡,祝飛虹還未歸。
适才是夢。
許願冷着臉深深吸幾口氣,手上放松,捏着被子再度緩緩躺下,仰面平躺在枕頭上,看着頭頂的幔帳。
居然又夢到四歲那會兒的事了,因為時隔太遠,很多東西她記不清,夢境也顯得十分模糊。唯有崩裂的大地,那副人間地獄的場景,還有父親母親和那人用自己的身體将她護在身下的這些,她還殘留着記憶。
那太刻骨銘心了。
還有最後她聽見的那句話——都死光了嗎,整座城鎮?
想到這裡,許願眼中冷光迸發,手指關節狠狠屈起,因用力而發抖。從她身上散發出的殺氣,瞬間揚起幔帳,波及那一支微弱燭火。
燭火刹那熄滅,整個房間一片黑不見底。
後半夜,許願一夜無眠。
第6章許汐不肯承認敗給許願,又……
次日,黎明到來,太陽升起,又是和昨日别無二緻的一天。
祝飛虹一夜未歸,現在也沒有歸來的迹象。許願并不擔心祝飛虹,祝飛虹有什麼本事她很清楚。
因昨夜噩夢後一直無眠,許願頭昏腦漲很不舒服,索性從床上蹦下來,洗把臉,穿戴好了出去走走。
出門後,吹吹晨風,驅散不少難受,許願舒服多了。她走出宅院所在的這條街巷,幹脆一路走去鬧市區,買些好吃的東西壓壓驚。
許願喜歡喝馬奶酒,她總是忘不掉從前去樓蘭喝過的地道馬奶酒。前日和祝飛虹提起馬奶酒,祝飛虹後來告訴她,浔陽鬧市區的某街某戶是做鮮牛奶茶的,雖然味道與馬奶酒不同,但想來也合許願胃口。
是以,許願在簡單吃了幾個包子後,就找到那家店,買了一杯鮮牛奶茶。
她坐在店前的桌子上,捧着鮮牛奶茶,砸吧着喝起來,從身到心總算完全舒服了。
喝完這杯茶,許願又點上一杯,繼續喝。晨風簌簌,曦光粼粼,街市上的人越來越多,整個市井越來越熱鬧。正月末殘留在地的紅色爆竹卷被踩得起起落落,飄到許願腳下,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半晌後,喝飽的許願坐在凳子上一手支頤,一手擺弄着一枚米白色玉佩。昨晚上的夢回令她不由自主回憶小時候的事情,也令她不由自主翻開自己衣領,從衣領下取出這枚玉佩,摩挲注視着。
這枚玉佩,許願從小戴到大,是父母離世後留給她的最後一點念想。這玉佩是羊脂玉的,當今世間人們追崇的羊脂玉都是膩白無瑕的成色,許願這枚玉佩卻帶着點暗舊的黃色,仿佛雕刻一縷老舊而悲怨的舊時光。
玉佩形狀是蝙蝠樣式,象征的是個“福”字,這是父母給許願的期許。玉佩背面則刻着許願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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