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看着宋元清老老實實地喝湯,胳膊肘往桌上一搭,漫不經心地說:“小霸王,你最近怎麼這麼怕我?”“……沒吧?”宋元清有點心虛,重複了一遍,“沒呀。”“實話實說,小孩子不說謊話。”宋元清聽完差點沒把湯碗扔他臉上,她咬牙切齒地:“我比你大,什麼‘小孩子’?你應該叫我姐姐,明白嗎?”明唐輕笑兩聲,伸手抽了張紙給宋元清擦着下巴,無奈地笑了笑。宋元清在桌子下頭小幅度地動動腳踝,覺得還是疼得厲害,心裡還在算着日期,小清家的事情拖了這麼久,也該解決了。宋寅東第一次和宋元清提起想和李夢欣去辦離婚手續時,她還問了小清和宋傲的意思。小清先是沉默,心裡擔心着宋傲,怕他會多想,畢竟在小清心裡,宋傲的分量很重。而另一邊,宋傲對此表示不在乎,雖然和李夢欣待一起這麼久,但黑白還是分得清,自己心裡也知道當初就是李夢欣做的不對。這也是宋元清第一次具體地問他這些年過得怎樣,她以為宋傲會和之前一樣,笑呵呵地和她說“挺好的,反正我沒缺過錢”,結果男孩子眼睛卻毫無預兆地紅了,他盯着自己的姐姐,聲音一度哽咽:“其實,也不是很好,剛過去那會兒,寄人籬下——不對,我現在要是回去,也是一樣。”宋傲仰着頭,試圖把眼淚憋回去,但還是沒忍住,他幹脆直接把胳膊橫在眼睛上,想用這種方式擋住自己的難堪:“我那時候就覺得,我姐姐掙了錢我就能回來了,我就一直等啊等,一直都沒等到你……”宋元清坐到宋傲身邊,伸出手輕輕地拍着他,宋傲感受到她坐過來,胳膊也拿了下來,眼淚瞬間順着臉頰往下掉:“我其實中途有瞞着他們偷偷回來過一次,打聽了好久,終于在你們公司門口看到你了,你那個時候和現在不一樣……我看見有一個人往一個男的身上潑水,然後你還擋了上去,我那時候就明白,你過得也很不好。”他胡亂抹了把眼睛,“回去之後,我就開始各種讨好那個男人,雖然看到就覺得很惡心,但是我需要他的支持,你可能會覺得我很勢利吧……唉我那同父異母的兩個妹妹也這樣說我來着。”聽到男孩子最後一句的自嘲,宋元清一把抱住他,溫聲哄着:“好了好了,以後有爸爸和姐姐在,還有你幹姐姐呢,别怕别怕。”剛剛止住眼淚的男孩子眼圈兒又紅了。宋元清之前隻是從小清那裡聽說宋傲過的還不錯,直到那天和宋傲聊完天,她隻覺得一陣一陣地心疼這個孩子。寄人籬下、重組家庭、備受冷眼。他一直在遭受着的東西是宋元清根本想象不到的。這件事宋元清沒有和小清說,但是聽完姐弟倆的知心話,心裡卻有了算盤。這婚啊,看來是離定了。宋元清給宋傲發了個消息,讓他幫忙聯系李夢欣。很快那邊就給了回複,約在了兩周後的周末。那個時候自己應該能走路了,小清也說到時候會請假過來。“想什麼呢?”明唐敲敲她的腦袋,把她的思緒拉回來,“趕緊吃飯,受傷了還想這麼多,公司的事兒就别想了,你就好好養病。”“嗯。”明唐拿着手機,眉頭緊鎖,宋元清好奇地瞥了眼,發現是某寶的頁面,問道:“看什麼呢?”“生發水,”明唐有點苦惱地放下手機,揪起宋元清的頭發,“我認識你的時候,你頭發比現在的多,現在你升職,以後有你操心的呢,好好養着心神,早年地中海很可怕的。”宋元清:“……?”——————辦手續那天,小清連夜坐飛機趕回b市,宋傲邊推着宋寅東,邊不贊同地看着宋元清:“你說說你,腳還沒好,瞎跑什麼?你肯定偷偷跑出來的吧,我小姐夫那脾氣能放你出來?”“别亂喊。”“什麼小姐夫?”宋元清和宋寅東同時一答一問。然後姐弟倆選擇了沉默。“哼,不說我也知道,”宋寅東洋洋得意地說,“不就是那個明唐嗎?唱歌不錯,我喜歡。”“爸,你喜歡有什麼用,這得看我姐喜不喜歡。”宋元清:“宋傲你少說一句話會死麼?”宋傲乖乖閉嘴。宋寅東轉頭勸着宋元清:“元寶啊,明唐這孩子挺不錯的,你不小了,也該找個能托付終生的,我最近和他接觸,這孩子真的很好,老實還顧家,最優秀的是,這孩子對你還上心,不容易啊……”宋元清想了想他最近的行程,總覺得哪裡不對:“什麼叫‘最近和他接觸’?他最近有去看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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