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豐盛而濃烈地活,即使是幻覺。良生。她說。但幻覺太靜,亦沒有溫度。蓮安(2)6月,我在上海見到蓮安。她有一個小型的攝影展出,邀請我過去參加。在辭職離開雜志社離開時尚圈子之後,我已很少出席派對或聚會。隻覺得這種場合,極有可能見着不喜歡的人,性格裡潔癖甚重。但她的請柬過來,我當即買了機票飛去上海。自四川一别之後,我們已經三個多月未見。我知道自己是一個朋友甚少的人,或者說根本就無朋友。良生在某種意義上,也并不是我的朋友。朋友對大部分人的含義,更多是圍繞在身邊有關系的人,或可以互相喝杯茶的人。而蓮安不屬于錦上添花,亦不是雪裡送炭。她是我生命中一扇門。輕輕推開,無限天地。我便知道她是等着的人。在晚上10點左右,抵達上海。先在陝西南路一家小酒店開了房間。房間很小,在樓的轉角處,透過20層樓房間的大玻璃窗,能夠看到夜霧中濕漉漉的道路。茂密的梧桐樹和舊别墅的尖頂在橙黃燈光中凸顯。站在浴缸的花灑下長時間地用熱水沖淋自己。裹着毛巾站在窗前抽煙。然後換了一條幹淨的粗布褲,白襯衣,把頭發盤好發髻,去找蓮安。高速觀景電梯刷刷上升的時候,身邊擠滿盛裝的人群。豔麗女子的脂粉鑽石小禮服,男子油頭粉面,透露出十足的僞中産階級的富足味道。開設展覽的酒廊在一座37層大廈的頂樓。紫黑兩色為主色調。亦是非常華麗。這些落差和旅途上的蓮安區别很大。但我知道,我現在接近的是她現實生活的另一半組成部分。我現在才知道,她是一個明星。攝影是最近才做的事情,之前,她是一個出唱片的當紅藝人。自己的衣着和周圍的人區别甚大,不覺得尴尬,隻是獨處更好。我不知道蓮安在哪裡,也不先急着找到她,就獨自走到裡面去看照片。肮髒得一塌糊塗的廚房,男女朋友的oti,桌子上吃剩下的食物,派對,手術,各種神情迷惘的臉,凋落的玫瑰,脫落下來的衣服,陰影中的街道,神情迷惘的小攤販男人,空的可樂罐,炙熱的海洋性氣候中的城市,乞丐與垃圾鐵路,曠野,一些建築……圖片粗糙得好像是用數碼機随意拍攝。色彩和構圖,看起來漫不經心。還有一些關于她自己的自拍照片。拿一瓶balnte&39;s坐在屋頂邊緣喝酒,身邊蹲着4,5隻貓。獨自在電影院的黑暗裡入睡。和男人坐在酒吧裡,手裡夾着煙,笑容羞澀如少女……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她的作品,雖然心裡有諸多意料,但仍是震動。一張一張地看過去,覺得骨頭輕輕哆嗦。她處理細微瑣碎的細節,角度至為詭異。膨脹之後的幻覺和陰影卻變為一種明亮。有一種不動聲色的荒涼美感。并具備一種非常迅猛的力量。它們能讓人感覺到自己被擊倒了。這些細節如此隐秘,某種寓意也許隻有她才懂。但你能明白,這就是生活,現時現地的生活,這些照片具備太強烈的現場感。它們是一些标志,一些印記,一些回憶。是對曾經存在和已經死亡的所有細節的直接截取。這巨大的天分。很明顯,在圖片裡,她不對她的攝影對象抱以任何偏見。也可能根本就沒有觀點。她隻是展示她的記憶。她珍重地對待記憶,接近執拗,又态度疏離。然後我看到自己。蓮安拍了我穿着粗布襯衣的上半身,放大了我的越南髻。每一根在陽光下閃爍光澤的發絲清晰呈現,包括發髻上鑲土耳其玉與珠母貝的舊銀簪子。襯着深藍的天空和白牆,有一種突兀的明亮。小半部分側臉,從額頭直到下巴的線條,收緊的輪廓。作品的名字是一個拼音:sue。她亦懂得我,知道我臉上最為重要的那部分神情。并且耐心捕捉。我猝然離開那張照片。不讓自己繼續看下去。碰到好的歡喜的東西,總是要留得一份清淡餘地,才會有中正的情緣。有時會故意若即若離。因極希望它存在并且長久。所以,更不容許自己沉溺。一直以來就是如此的自制。就像蓮安,我們分别的時候從不打電話或寫信。珍重如此,便不會甜膩,亦隻願意讓它君子之交淡如水。走到吧台邊上去要了一杯冰水。身邊卻有一幫人低聲說着話,側耳一聽,卻分明是在用一種隐秘而迂回的方式取笑蓮安。四五個男女心照不宣的發出笑聲。拿着主人的請貼,喝着主人提供的免費香槟,當面見着盈盈笑恭維不斷,背後就诋毀譏諷。世間原是有很多這樣龌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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