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到得理親王府的正廳,就見那裡早已是衣香鬓影,熱鬧非凡了,而正中央的榻上,則端坐着打扮得花枝招展,彼時正被一衆所謂的诰命貴婦們奉承着,而笑得花枝亂顫的元春。
雖則元春請來的人中,真正算得上王公貴族、公侯世家的女眷們十分少,卻亦不乏那知道黛玉便是當今四貝勒福晉之人。那些人在瞧得這會子四貝勒福晉竟忽然出現在了理親王府大廳之後,便都如醜陋的狗熊見了香甜的蜂蜜一般,立馬丢下元春,呼刺刺一下子便将黛玉圍在了當中,忙着請安的請安,賠笑的賠笑,場面兒一時混亂之極起來。
“原來是四弟妹駕臨,實在是有失遠迎,還請弟妹恕罪!”
半日,還是元春攸地響起了的拔高了幾分的聲音,讓混亂的人們漸漸安靜了下來。彼時她們方意識到方才自己隻顧着讨四貝勒福晉的歡心,竟忘記今兒個真正的女角兒是誰了,不由都暗自後悔起自己做事兒欠思量來,畢竟四貝勒福晉雖尊貴,理親王福晉亦非那等可以輕易慢待之人啊!因揣揣的自發往兩邊兒讓出了一條路來,好讓這兩尊她們誰也得罪不起的“大佛”直接對話兒。
“隻是我并不記得何時有打發人與弟妹送帖子去呀?”一面說着話兒,元春一面似笑非笑的向黛玉款款行了過來,心裡卻在腹诽,據賈母王夫人說過,黛玉對三春倒還是有幾分情分的,今兒個别是她得了什麼信兒,來破壞她好事兒的罷?果真她要幹預此事,憑如今弘曆的聖眷與手裡的權利,及其對黛玉哪聞名滿京城的寵愛,自己絕然是鬥不過她的,到時可該怎麼樣兒呢?
黛玉見狀,隻是淡淡笑了一下,道:“大嫂子客氣了,不過是我在府裡閑得無聊,因門下馮夫人來請安,說起今兒個嫂子在府裡大擺筵席,又請了戲班子,熱鬧得緊,因特意來散淡散淡罷了。”
雖則今兒個她隻是穿了一身家常衣衫,頭上亦隻兩件兒簡單的钗環,然她說話兒身上那一種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高貴氣度,和舉手投足間的優雅作派,都讓見者無不歎服于心,相較之下,元春那一身才剛被衆人百般奉承過的大紅衣衫,與那滿頭的珠寶首飾,便顯得庸俗至極,活脫脫兒一個“暴發戶”的感覺了!
元春自然亦意識到了二人之間那巨大的差距,心裡便不悅,因暗自安慰自己,待明兒自己做了皇後,黛玉成了階下囚時,看她還怎麼高貴怎麼優雅,方好了一些兒,便隻又吃不準黛玉的話兒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心下遂十分不悅,然到底來者是客,且還是黛玉這樣兒尊貴的客人,自然沒有不招呼的理兒,因含笑招呼着黛玉至上座坐了,又命丫頭上了好茶來後,方借口要去招呼其他客人,暫且回避了。
餘下衆女眷瞧得黛玉坐在上座,都争相趕來巴結奉承,幸得有雪雁雪鸢二人一左一右招架着她們,方使得黛玉未被太多的打擾到。
正不耐煩之際,忽然就見方才出去的元春,領着盛裝的賈母并打扮得較之于元春尚且顯得隆重了幾分的三春姊妹逶迤着進來了。
底下衆女眷們皆是在接到元春的帖子時,便知道今兒個來意的,當下遂亦顧不得再巴結奉承黛玉,而是将品頭論足的目光,悉數投向了三春身上,惟願今日能為自己家的兒子挑上一名合适的小妾,或是能挑上一名自己拿捏得住的人,與自己的丈夫娶回家去作姨娘,這樣兒以來可以顯得自己賢良,而來又可變相的抓住丈夫的心,三來還可借機巴上理親王府,端的是好處多多!
三春顯然并不清楚今兒個自己被賈母帶來理親王府的真正目的,因此臉上仍挂着與往常一般無二的笑容,尤其在瞧得黛玉赫然亦在座時,隻頻頻向黛玉眨眼打招呼問好罷了。
而賈母在方才聞得元春說黛玉亦在時,第一反應便是欲先去打過招呼的,元春卻附耳告訴她,黛玉許是知道了她們的意圖,倒是不要過去的好,免得在三春面前露了馬腳,她方按下了要去與黛玉套近乎的念頭兒,先領着三春到“買家”們面前周旋起來。
黛玉見她們猶不知自己已為“魚肉”,正接受着“刀俎”們的挑揀品評,更不知道她們的親人正在如何将自己一步一步往火坑裡推,心裡一時是百感交集,然想着自己畢竟答應過弘曆的,且亦知道将來賈府勢必會被理親王所牽連,繼而抄家滅門的,因狠下心不再去看三春,而是壓低聲音命英蓮:“煩請姐姐将手上的茶往我身上潑。”心裡已在後悔今兒個自己就不該來的,隻如今已經來了,還是趁早避開罷,所謂“眼不見心不煩”,免得她在接觸到三春哪猶不知情的目光時,心裡會生出幾分明知事情卻不告訴她們,且不對她們施以援手的愧疚與不忍來!
英蓮聽說,先還不敢,奈何黛玉再四堅持,她隻得閉上眼睛,将手裡的茶悉數潑到了黛玉身上。
彼時元春與賈母正拉着三春四下裡周旋,忽然聞得上首雪雁一聲驚叫:“福晉,可有燙傷不曾?”
衆人忙擡眼望去,就見黛玉身上那件兒淺藍色的狐裘披肩,已是濕了一大片,下角兒甚至還正滴着水。
元春見狀,心裡雖不情願上前招呼黛玉,到底未忘記自己今兒個是女主人,因含笑上前道:“丫頭們未小心伺候,冒撞了四弟妹,嫂子在這裡替她們與弟妹陪個不是。橫豎後面兒就是我的卧室,這就帶弟妹進去打點一下兒。”
聞言黛玉忙笑道:“很不必麻煩大嫂子親自走一遭兒,亦不必去大嫂子屋裡,隻打發個丫頭領我随便去那間廂房略微整理一下兒,也就罷了。”
元春聽說,正中下懷,因笑道:“難得弟妹這般寬厚和善,我這裡又一屋子的客人,實在都不開,就委屈弟妹了。”說着喚了兩個小丫頭子過來,瞧着其領着黛玉一行往東廂房去了,方複又繼續其自己的“賣妹大計”來。
不提這邊兒正廳的觥籌交錯,如今且說黛玉主仆三人同了理親王的小丫頭子,一道去得東廂房,黛玉便推說累了,想歇息一會子,趁便亦可将披肩在熏籠上烘幹,打發了二人出去,旋即方壓低聲音命雪鸢:“你留在屋裡與我烘披肩,我與你姐姐四下裡瞧瞧去。”既然救不了三春,趁便打聽一下兒理親王府的虛實亦是好的,亦不枉前兒個她生恐弘曆不讓自己來,而哄他說的‘整好兒可以借此機會,探探理親王府的虛實’!
雪鸢聽說,老大不情願,因撅嘴道:“作什麼福晉不帶我去?難道就因為我做事兒比姐姐毛躁了一些兒?”
聞言黛玉與雪雁都掌不住笑了起來,因道:“你還知道自己毛躁啊?!”
說得雪鸢忍不住跺起腳來,道:“我可比姐姐機靈多了,便是要去,亦該我同福晉去才是。”
雪雁聽她言下之意便是說自己不機靈,又好氣又好笑,遂與她你一句我一句的争了起來,幸得二人還知道壓低聲音。
黛玉幾乎被自己這兩個“活寶”丫頭氣樂了,因恐吓道:“你們再要吵,我一個都不帶,到時若是我在理親王府出了什麼岔子,你們就等着回去被四爺生吞活剝罷!”
一席話兒說得二人俱不敢再說,但仍拿不服氣兒的眼神瞪着彼此,黛玉見了,便笑道:“你們要瞪,過會子家去後愛瞪多久瞪多久,這會子還是做正事兒去的好。”說着不再理會雪鸢,而是直接拉了雪雁,便往門口兒行去。
不想甫一拉開門,主仆二人便幾乎不曾放聲驚叫了起來,原來門口赫然站着一個人,不是别個,正是弘曆的貼身侍衛方野!瞧得主仆二人出來,他還以與平日裡一般不二、波瀾不起的聲音道:“福晉還可以繼續與二位姑娘說一會子,屬下會一直守在外面兒的。”
彼時黛玉已自方才的驚吓中回過了神兒來,因笑問道:“方侍衛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的,早起你不是跟爺兒一起進宮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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