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探春卻仍是絲毫兒不動容,仍是冷笑道:“你們不日就要送命,與我何幹?我早巴不得你們死呢!”又假意歎道,“隻是你們死了,我的大仇又該找誰來報呢?哦,想起來了,常言道‘父債子還’,這話兒反過來說道理自然是一樣兒的,我就把對你的恨,都悉數轉到你那個早就該死了的娘身上,讓她來為你贖罪罷!”
元春聽說,便知如今王夫人必已落到了探春手裡,倒也并未因此而難過,仍是哀求道:“如今我都已是朝不保夕了,她的死活,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還求三妹妹行行好兒,讓那些個衙役對我們好一點罷,這樣兒的日子我實在是一天都再過不下去了……”說着終于忍不住哭出了聲兒來。
正文第一一O章垂死掙紮惡言相向(下)
卻說元春哀聲兒說完‘這樣兒日子,我實在是一天都再過不下去了!’後,終于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來。然探春卻是絲毫兒不動容,隻玩味兒的扯着嘴唇瞧她哭了大半日,方冷冷道:“要我幫你倒也不難,跪下先與我磕一百個響頭再說吧!”
元春聽說,不由怔住了,須知她自小便因着嫡出的身份和賈母的寵愛,在榮府事事高人一頭,尤其庶出的探春,在她眼裡更是低賤得隻比丫頭好不了多少;及至大了,她又被選進了宮去作宮女兒,雖然不若在家時那般金尊玉貴,到底并未煎熬多久,便被指給了理親王作格格,一躍成為了半個主子;再後來,更是作到了親王嫡福晉,成日價被人千般巴結萬般奉承,心裡早已拿自己當滿人真正的主子看待,即便如今她已淪為了階下囚,她心裡卻始終都是這樣兒以為的。
而探春無論這會子是何等的光鮮亮麗、何等的奴仆成群,說穿了到底隻是忠順親王的一個妾侍,連半個主子都算不上,又那裡配讓她一個真正的主子下跪,還要對其磕一百個響頭兒?
“不跪是罷?看來你很享受眼下的生活嘛,那就繼續享受下去罷。”探春自然瞧出了元春臉上的猶豫與掙紮,因冷冷的道。
元春聞言,腦子裡攸地浮現過了連日來獄卒們拿她當狗一樣兒的辱罵和一日兩餐那不充裕的剩菜馊飯,因飛快權衡了一下利弊,遂忙忙就地跪下,道:“請三妹妹言而有信、說到做到。”便俯身飛快的磕起頭來,生恐慢了一點兒便會讓探春改變了主意一般。
起初她還能飛快的磕,漸漸便越來越慢,直至癱軟在地上了。然不經意擡頭瞥見探春越發冷了幾分的臉子,她忙又咬牙硬撐着爬起來,繼續磕起來。
好容易一百個響頭磕完,元春已是氣喘籲籲、腰酸背痛了,偏還要強作出笑臉來與探春道:“一百個頭已經磕完了,請三妹妹兌現才剛的允諾,讓那些個獄卒對我好一點子罷。”
卻見探春眼波一轉,旋即笑靥如花的反問:“多早晚我答應要幫你了?我不過白說了一句‘先與我磕一百個響頭再說’,可沒有說一定要幫你!”又問衆跟随之人,“你們可曾聽見我允諾與她了?”
衆人都笑道:“并沒有聽主子那樣兒說過,想是那個女人瞧着主子善良,存心訛主子呢。”
主仆人等的一唱一和,終于讓已爛泥一樣兒癱在地上元春明白過來自己是被探春擺了一道兒,也明白過來由始至終她都未動過要幫自己一把的念頭兒,不由氣了個臭死,遂亦不再委曲求全,而是“破罐子破摔”,登時便破口大罵起探春來。
對她的辱罵,探春倒并不若方才對賈母的辱罵那般大怒,而是像看猴戲兒那般津津有味兒的瞧了半日,方偏頭與侍書道:“過會子千萬記得提醒我,多與方才那幾位差大哥幾兩銀子買酒吃,好讓他們喝到接連日子都忘記要給有些兒人送飯吃。”還有意将“接連幾日”咬得極重。
侍書是自小便跟着探春的,自然對自家主子的想法門兒清,因忙嘻笑着接道:“主子隻管放心,奴婢一定會記得的。”說完便順着探春的視線一塊兒“欣賞”起元春的驚慌失措來。
元春沒法兒做到讓自己不驚慌,畢竟如今的她,确是太需要每日那兩頓飯了,即便那飯差到放到以前,連她養的小狗兒吃的都比它強,到底聊勝于無,不然她實在不知道當夜晚來臨時,自己該怎麼去同時抵擋抓心的饑餓與牢房裡噬骨的寒冷!然骨子裡僅剩的那一絲兒驕傲,已讓她為方才自己竟然會跪求探春的行為羞愧不已了,又豈能再為了一日兩頓的剩飯而折腰?遂冷冷的與探春說了一句:“不過一個妾罷了,有什麼好得意兒的?指不定我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便退回自己囚室最偏遠的一個角落蜷縮成一團兒,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見元春不陪自己“玩兒”了,探春不由憑空生出一股兒花了大力氣,卻打在棉花身上,軟綿綿一點殺傷力都沒有的不甘與惱怒來,正要想法兒再羞辱她一番,卻見一旁賈母忽然饞着臉子道:“才剛罵你可不是我,你可不能讓官爺們連我的飯食也不送來哦。”
探春正一腔惱怒沒地兒發洩,聞言便用冰刀一般的聲音冷冷道:“你要吃飯也不難,趴到地上學幾聲兒狗叫與我聽聽。”
此話兒一出,不止賈母氣得渾身顫抖,連後面兒跟了來的雪雁雪鸢姊妹亦看不過去了,乃小聲兒勸探春:“三姑娘,她縱有千般不是,到底身上還流着與姑娘相同的血,何苦這樣兒糟踐她,最重要的是糟踐您自個兒呢?橫豎氣兒也出得差不多了,這裡又腌臜得慌,咱們還是回吧。”
彼時探春正為方才自己竟在一衆下人面前,說出了此等連帶将自己亦貶低了的話兒暗自後悔,聞得二人這話兒,便點頭道:“也罷,今兒個咱們便回吧。”便要扶了侍書扭身兒出去。
不想那賈母見探春隻是忽然又改變了主意,以為她到底不敢拿自己這個祖母怎麼樣兒,因冷笑着叫嚣道:“我若成了狗,你就是真正的狗崽子,隻會比我下賤百倍千倍!”又叫雪雁雪鸢,“是玉兒打發你們接我來的嗎?怎麼方才這個下流東西羞辱我時,你們不知道站出來說上一言半語的?”
一面又沾沾自喜道:“玉兒丫頭如今貴為太子福晉,亦即将來的皇後娘娘了,要救下我這個外祖母的性命,自然是輕而易舉的。怪道這麼長時間她都未來瞧我呢,必定是忙活兒在皇上太子面前替我周旋,要接我了回去頤養天年呢。”
一席話兒說得雪雁雪鸢面面相觑,半日方一臉嗤笑的問賈母道:“老太太敢是得了癡心妄想症不成,不然怎會成日價都妄想這些個好事兒呢?”又拉下臉子道,“咱們福晉的名諱,也是你一個階下囚能直呼的?再要讓咱們姊妹聽到一聲兒,嘴不打爛了你的!”
賈母顯然還未自自己的白日美夢中醒轉過來,聞言因怔了一會兒,方喃喃道:“我是她的外祖母,她身上流着跟我一樣兒的血,她不救我,要救誰?”
說得雪雁雪鸢越發生氣,“外祖母?一樣兒的血?摸着你的良心問問自己,你多會兒将福晉當過自己的骨血真正去關愛?如今落了難,倒想着這一層了!告訴你,咱們福晉的外祖母,在承恩公府上好好兒呆着呢,你算個什麼東西,倒敢冒認起親戚來?”便要随了探春一塊兒出去。
直至此刻,賈母終于明白過來雪雁雪鸢并非接自己而來,不由惱羞成怒,張口便大罵起來,“下作種子,狐媚子外道的,一心撿着高枝兒攀,連自己的親外祖母都不認,連自己親外祖母的死活兒都不管,明兒一定會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的……難怪要父母早晚呢,都是被她克的,……明兒不止她不得好死,連她死去了的爹娘的陰靈,亦永生永世不得安生……”
彼時雪雁雪鸢猶未走遠,聽得這話兒登時怒不可遏起來,因緊抿着紅唇折了回來,卻并不說一句話兒,而是一左一右直接抓住賈母猶扒在牢房欄杆兒上的手,将其拉過來緊貼着欄杆兒上動彈不得,又一人用力捏開她的嘴,一人自懷裡摸出了一粒什麼丸藥來塞進了她嘴裡。當下賈母便大張着嘴巴,再發不出絲毫兒的聲響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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