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秋前夕,有一天午後,&ldo;禦連溝&rdo;西邊&ldo;朱欄大街&rdo;把頭最大的書坊&ldo;富文堂&rdo;裡,進來了兩位顧客。正是人最少的時候,隻有一個夥計腦袋一頓一頓在櫃台後邊打瞌睡。聽得腳步聲響,懶洋洋擡起頭來。書坊生意不比别家,用不着殷勤兜售,該上門的自然會來。朱欄大街上文坊書肆十幾家,&ldo;富文堂&rdo;以品質莊重,印刷精良,門類齊全,價格公道而著稱。店主尹富文本身就是有名的大藏書家和古籍鑒賞家,店内出售的很多書籍都經他手自刊校,逐張過目,故此信譽極佳。尹老闆十分看不上那些走偏門的同行。他的店裡從來不會出現什麼《群芳譜》啦,《燕燕于飛》啦,《閨門幽豔列傳》啦這種狎邪之書。更不會神神秘秘把客人拉到後堂,推銷價格高昂的套色彩印春宮圖冊。自從朝廷宣布今春重開科舉,&ldo;富文堂&rdo;的生意簡直紅過六月裡的日頭。逃難流亡而來的讀書人們,盡管聖人經典堪稱飯碗,但是危急之中,畢竟沒有誰會把這個磚頭樣的飯碗随身攜帶。再怎麼自诩博聞強識,到了考試前夕,也不敢不溫書複習,加緊誦讀。年前剛得到科考的消息,尹老闆就組織人力資金大規模刊印經史典籍,一口氣賣出去幾萬冊。到了八月,該買的差不多都買齊了,店裡才慢慢冷清下來。那夥計擡頭看看,進門的是兩位少年。前邊一個頭戴士子巾,身着青直裰,手裡一把竹骨折扇,典型的書生裝束。做生意的看人,向來先看穿戴。夥計心下嘟哝:&ldo;&ldo;巾角少了墜,扇子沒有穗,腰上缺了佩&rdo;‐‐沒油水的主兒,得盯着點兒。&rdo;原來這時節雖然士子們甚至官僚富紳居家都是這般穿着,那細節處卻很有講究。穿這身行頭的人,隻要稍微有點經濟實力,就會在頭巾四角綴幾顆明珠玉珰,扇骨底端拴幾條絲縧錦穗,腰帶下邊挂幾件金玉佩飾。眼見來人一身素淨啥也沒有,這夥計便将之劃到窮酸行列,要防着他作竊書的雅賊。後邊跟着的那個衣衫更普通,個子雖然不矮,但尚未束發,還是個半大孩子。說随從不像随從,說書僮不像書僮‐‐那士子身上一件值錢東西沒有,也不像用得起書僮的樣子。正琢磨着,忽見年紀小些的指着架上一排書道:&ldo;大哥,他們這裡居然有&ldo;養正齋&rdo;點校的《詩禮會要》,十卷齊全,少見呢。&rdo;&ldo;嗯。是不多見。&rdo;那書生抽出一本翻翻,又放回去,&ldo;後來修訂的幾處地方沒變,看樣子遵的是呈給掌櫃過過目?就說彤城李子釋求見。&rdo;&ldo;這個……我試試看。&rdo;&ldo;如此多謝。&rdo;叫出一個學徒看店,夥計捧着子釋給他的那卷紙進了後堂。這邊兄弟倆說說看看,一緻認為這&ldo;富文堂&rdo;書籍雖然齊備,比起昔日自家&ldo;四當齋&rdo;差了還是不止一點兩點。剛唏噓感歎兩句,夥計已經出來了:&ldo;二位公子,掌櫃有請!&rdo;過得大半個時辰,&ldo;富文堂&rdo;邢掌櫃親自把子釋兄弟送出來。站在店堂裡,兄弟二人行禮告辭。邢掌櫃一邊回禮一邊道:&ldo;最遲明後日,&ldo;富文堂&rdo;必有答複。二位公子在家靜候即可。&rdo;看看子釋,忍不住再次勸說:&ldo;李公子,時值非常,機會難得。如今來西京應試的外鄉士子,幾家沒有喪亂之禍?這丁憂守制的規矩,大家都心照不宣,朝廷也沒有提,你又何必……雖說孝心可嘉,唉……太可惜了。&rdo;&ldo;多謝掌櫃關懷。正是喪亂之下,未得全禮,茲以為念,但求心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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