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外的庇蔭長廊裡,司漠正與人說話,并未察覺主子已經出來了。
“我不過是想借你的刀來看看,不給就不給,你瞪誰呢。”司漠覺得自己很有眼色,不知是從哪裡學來的,眼前這人年長他幾歲,但無論從衣着打扮,還是說話口氣都不是谒都的富貴公子哥,所以他同那人說起話來也愈發盛氣淩人了些。
那人微微側身讓開了些,目光沉着,手裡提着一把彎刀,他拇指壓在刀柄上,好似随時準備要拔刀相向。
“你不給我看,那告訴我你家主子是誰總行吧?”司漠看着他的身形覺得有點眼熟,可一時半會卻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阿京看了他一眼,對這小侍衛敏銳的洞察力心生佩服,正要編個話茬給糊弄過去,見裴熠已經朝這邊過來了,隻好欲言又止。
“侯爺。”阿京颔首,朝司漠身後的人行禮。
裴熠與他隔了一段距離,眼神掠過司漠落到他身上,并未說話。
阿京說:“貴妃娘娘召世子入宮,不知侯爺可見着世子?”
果然随了他的主子,說句話還要拐彎抹角。裴熠回頭看了身後的宮門一眼,說:“既是貴妃召見,想來是要用了膳才回的。”
阿京颔首,裴熠瞥見他手背上有一條駭人的疤痕,像是弓弩之類的兵器所傷,隻一眼,裴熠便認出了他手裡的刀鞘。
司漠牽了馬過來,裴熠再次掃視了他一圈,随即翻身上馬,臨行前,忽然壓低了身子,從馬背上俯身看着他,冷笑道:“你這刀是個寶刀,世子待你挺好,好好幹。”
阿京握緊刀柄,說:“屬下職責所在。”
裴熠勒緊缰繩,迫近一步,轉瞬之間,他身為一軍主帥的淩冽就從透着寒意的雙眼露了出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把戲,世子玩的得心應手。”
阿京心裡一慌,低着頭沒說話。
踏雲繞着他打了個轉,裴熠拽着缰繩,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司漠說:“走了。”
司漠還惦記着那把刀,有心想問,卻見裴熠面色不佳,話到嘴邊又給生生咽了回去,離皇宮遠了,他才憤憤不平的說:“憑他是什麼刀,再厲害也比不上侯爺的朔風。”
裴熠握着朔風刀,想起了塵封已久的事。
當年老侯爺率大軍赴脈嶺關前,将這把斬敵殺将的朔風給了他,老侯爺半生戎馬,那一戰卻讓他的萬千将士埋骨青山,裴熠在長達十多年的回憶裡每每想起父親遠赴疆場的那一幕,總是不由自主的會看見父親将朔風交付給他時的眼神,從那時起,他便将父親肩上承載的大祁命運徒手接了過來。
裴熠小時候很少能見到父親,但隻要父親一回來,他便黏着,那一日,他問:“父親的刀給了我,遇上敵将如何應對?”
高叔稚的重甲堅硬無比,裴熠摸着甲硌的手疼。
他說:“你要記住,厲害的兵刃,不光是手裡的刀劍。”
裴熠很是不解,他望着父親,說:“不是刀劍,那是什麼?”
高叔稚說:“你要成為一個真正的将軍,你就會明白,但是你要記住,這把刀是你撥雲見日的開始。”
裴熠雙手拿着朔風,那一日風雪漫天,父親的盔甲覆上一層凝厚的白毛,他用長滿厚繭的寬掌摸在裴熠稚嫩的臉龐上,像訣别那樣,讓他第一次感受這位硬漢藏了半生的父愛與柔情,他笑着說:“在你成為大祁真正的将軍之前,不要去尋找。”
裴熠撣去父親重甲上的積雪,問:“為什麼?”
“因為會絕望。”
裴熠至今都不明白父親臨别前說的絕望是什麼?可他卻隐隐感覺到,正是這種絕望,讓老侯爺在那一戰中再沒有歸來。
裴熠無聲的驅馬繞過巡城的官兵。
*
紀禮在定安侯府門口與裴熠迎面碰上,他見着裴熠,縱身一躍,從馬背上跳了下來,正要擡手,眉間卻忽然一擰。
裴熠上前一把抓住他往身後藏的手,掀起衣袖,華貴的錦服裡藏着青紅交縱的痕迹,紀禮的手勁沒他大,掙了幾下掙不開,便索破罐子破摔由他看。
“你打的?”裴熠轉身看着司漠。
司漠一愣,這突如其來的鍋不知怎麼就甩向他了,“屬下不敢。”司漠面色一變,垂首道:“紀公子是裴國公府的公子,更是谒都的貴人,侯爺借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
裴熠半信半疑,司漠卻搶過裴熠手裡勒馬的缰繩,“踏雲餓了,我先帶他進去吃點。”
他被裴熠那雙炯目看的心頭發麻,趕緊找個理由遠離這是非地。
裴熠不傻,司漠這反應,說明這事就是跟他有關,他茫然了片刻後才松開紀禮的手,問:“你竟讓他給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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