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春扭頭看向門外走進來的男人們,皺着眉,顴骨高聳的臉上露出顯而易見的譏诮。“喲呵,三堂會審啊這是?”
陳景明動作一滞,片刻後抿緊薄唇,拳頭貼着西裝褲的褲縫再次捏緊。“阿春,”他嗓子裡冒出來的聲線也很緊,莫名透出一種苦澀。“你不是一直想見錢強麼?我把他給你帶來了。”
他當然一點兒也不想再次見到錢癟三。但這不妨礙他大咧咧地開口承認。反正這些年,他早就撒謊習慣了。
“嗯,不錯。”郝春咧開嘴角扯出一個笑容,甚至故帶挑釁地乜了陳景明一眼。“你丫不是說,我這輩子都不會再見到我的未婚夫?怎麼,這麼快就反悔了?”
反悔麼,也對。畢竟他倆都分手十年了,剛才在病床上,他又讓陳景明大吃了一頓。就那樣雙腿大張着、手臂摟着這家夥求.歡……嗯,是個人都覺得看不起。
看不起他這麼個蕩.貨。
郝春嘴角笑容勾的更深沉了些,笑得特有内容。“怎麼着陳少,你這是已經驗過貨了,覺得不爽,打算再把我退回去還給原賣主?”
陳景明險些被他最後這句氣的當場升天,胸口劇烈起伏着,拳頭攥了又松,幾次後,才能強壓着怒氣和他說正事兒。“阿春,我有些話想問你,必須當着錢強的面。”
“哦。”
陳景明沒反駁他,郝春莫名覺得沒勁,真特麼沒勁,沒勁透了!這種禦窯級的高級貨男人就是沒勁,打死都不肯承認對他厭倦了,非得扯個對質的大旗。
對質?對什麼質?拆完了他當年所有謊言後再理直氣壯地抛棄他麼?
郝春咂摸了下陳景明這句話裡的意思,越想,越往灰暗的方向去。他盤着腿,故意擺出一副死皮賴臉的笑樣,笑得露出兩粒微尖小虎牙。“行啊,不就是三堂會審麼?你想問什麼,問!”
錢強呵呵地笑出聲,任誰都能聽出他笑聲裡的嘲諷。
陳景明臉色一沉,還沒來得及發怒,就聽見病床上的郝春居然回應了錢強的笑聲。
“嗯,是不是要問你當年被他撞殘的事兒?”郝春顴骨高聳,在說到“他”的時候筆直伸手指向了陳景明。
陳景明臉色一變,扣在褲縫邊的手指又不自覺痙攣。這麼多年,他一直旁觀着郝春的瘋病,常懷疑就連自己也就快瘋了——被郝春逼瘋的。
“你過去,自己去與他說。”陳景明沉着臉,命令錢強。
錢強被阿斌阿高押着扭到郝春的病床前,隔着三步的距離。錢強如今僅剩下的那條左胳膊不自由,就隻能用擡頭的姿勢表達倔強。
那張醜陋的臉正對着郝春。
郝春盤腿坐在病床,微垂着眼,響亮地嗤笑了一聲。“你想與我說什麼?或者說……”
郝春忽然擡頭望向陳景明。“或者說,你想讓他跟我說什麼?”
陳景明氣到攥拳,用力地抿緊薄唇。片刻後開口,聲音發寒。“你以為是我逼他?”
“不然呢?”郝春挑眉反問,一臉笑不嗤嗤的模樣。
陳景明突然就明白了。這招沒用!郝春壓根就不信他。無論錢強說什麼都沒用,就算錢強現在承認當年就車禍的事情撒了謊,郝春也不能信。
不信,就是不信。
什麼都改變不了。
因為這是郝春一個人的世界。在那個早已與三次元時空脫軌的孤獨星球内,郝春就是那座星球的王,那顆星球自有法則,一切都是郝春說了算。
在這點上,錢強這個跳梁小醜居然算得上是理解郝春的。錢強說,這世上隻有他想看見的。他想看見,他就能看見。他不想,就連你站在他面前,他也認不出你。
十九年前的景山私立醫院并沒能治好郝春,反倒是間接地刺激了郝春病情加重。
在被送入景山前,郝春至少還能認得陳景明。
陳景明痛苦到就連唇色都發白。他不能原諒自己!分手後他畏畏縮縮地躲在屏幕後窺視郝春的一切,卻從不敢走到郝春面前,後來……等到他終于鼓足勇氣了,敢走過去了,郝春卻已經認不出他了。
瘋了的郝春竭盡全力地尋找他。這兩年零七個月,郝春翻找過幾乎所有的私家偵探。
一年半前陳景明冒充成私家偵探。是個秋天,秋風卷落路邊的法國梧桐樹樹葉,在街邊他手插在風衣口袋,緊張地等待“雇主”郝春的到來。
天氣陰沉沉的。
那天郝春來的時候還沒這麼瘦,至少臉頰還有點肉,說話時候邏輯很清晰。“我需要找一個人。”
“找誰?”陳景明立在街邊,掙紮着要不要擡手摘下墨鏡。
墨鏡遮擋了他半張臉,郝春認不出他,也情有可原。那天的陳景明兀自自欺欺人。他甚至想,是不是要把風衣的領口也打開,領口豎起太高,鎖住了他的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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