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及大喜:&ldo;那兄弟是認我這個哥哥了?&rdo;甯覺非一愣:&ldo;收下這玉就算是結拜兄弟了嗎?&rdo;他不大懂古代風俗,各地的習俗又各不相同,因此他從不敢亂收東西,深怕會逸下無窮後患。&ldo;那倒不是,但我既叫你兄弟,你又不反對,那自然是認我這個哥哥了。&rdo;甯覺非聽着聽着,總覺得他的話中有無賴之意,但因不懂西武風俗,也分辯不來,隻是略想了想,認真地道:&ldo;本來,陛下骁勇豪慡,覺非自也願與你結為兄弟,但你喜歡濫殺無辜,這卻令我很是不喜。&rdo;獨孤及長歎道:&ldo;其實不是我喜歡濫殺,實在是南楚人有時候挺讓人頭疼。若不殺光他們,說不定什麼時候便從屋裡射出一支冷箭來。以前我們沒有屠城的時候,有些兵将竟是被老人、婦女甚至小孩殺的。所以,後來每到一地,便索性斬盡殺絕。唉,既是你不喜歡,以後我下令不屠便是。&rdo;甯覺非想了想,對他笑道:&ldo;大哥,得民心者得天下。你若屠城,便會失盡天下民心。你想踏平南楚,隻怕是難。&rdo;獨孤及聽他叫出一聲&ldo;大哥&rdo;,不由得歡喜之極,仰天長笑:&ldo;兄弟,大哥聽你的便是。&rdo;半晌,便聽見馬蹄聲聲,向他們這邊奔來。甯覺非回頭一看,卻是一群穿着北薊遊牧民裝束的漢子,他們之中卻跟着那兩匹紅馬。獨孤及上去帶過赤龍,對他笑道:&ldo;這些人,有些是北薊的鮮于氏族人,有些是我從西武帶來的随從。&rdo;甯覺非便沖着那些人點頭微笑。那些漢子也全都用親熱的目光看着他。&ldo;記住,他是我兄弟。&rdo;獨孤及大聲宣布,随即翻身上馬。那些人齊聲答應:&ldo;是。&rdo;甯覺非帶過烈火來,赤龍卻嘶鳴了一聲,似乎很是不舍。烈火也頻頻轉頭去看它,眼中滿是依戀。甯覺非聽說這烈火自小便沒見過父親,倒是很理解它此時的感情,不由得猶豫着,沒有硬拉它離開。獨孤及看着他道:&ldo;兄弟,不如去鮮于氏的大帳,我們好好喝喝酒。&rdo;甯覺非略一思忖便慡快地點頭:&ldo;好。&rdo;說着,便上馬,與他們疾馳而去。鮮于氏果然是北薊的三大望族之一,族長的大帳氣勢雄偉,周圍還有數十頂小帳篷,雖是在糙原上臨時搭建,卻也像一個寨子一般,應有盡有,熱鬧非凡。甯覺非跟着獨孤及一路前行,看到的都是笑臉,不過仔細觀察大家的表情,似乎連這裡都很少有人真正知道獨孤及的身份,隻知他是族中的顯貴外戚。獨孤及隻對人說甯覺非是他的兄弟,大家也都不問别的,隻管端出美酒佳肴相待。這一晚,歌舞醉人,酒香怡人,甯覺非與衆多糙原的漢子推杯換盞,又被豪慡的姑娘們逼着學唱祝酒歌,還追着勸酒,笑鬧之中,竟是喝得酩酊大醉。等到月上中天,衆人大都醉倒,獨孤及也是醉眼朦胧,呢喃道:&ldo;兄弟早些休息吧。&rdo;便倒在帳中的地毯上,呼呼大睡起來。甯覺非撐起身,踉跄着走出帳去。本是内急,待出得帳外,被夜晚的冷風一吹,他已忘了出來的目的。酒勁一陣上沖,不由得低頭大吐特吐。等把積在胃裡的酒ròu吐了個幹淨之後,卻是清醒了一些。他擡起頭來,腦中一片空白,一時已想不起怎麼會身在此處。&ldo;烈火&rdo;低低的嘶鳴卻近在耳邊。迷迷糊糊中,他騎上了馬背。&ldo;烈火&rdo;老馬識途,竟穿越糙原,奔回了薊都,輕車熟路地回到了國師府,停在了府前。因甯覺非沒回來,雲深吩咐了家人在門前守候,此時趕緊上前接住他搖搖欲墜的身子,将他擡回了屋。雲深惦記着他,本就睡得不熟,此時聽到動靜,便披衣而起。看着甯覺非大醉而歸,他不由得雙眉緊皺,趕緊叫人準備熱水,侍候他洗漱沐浴。忙亂間,已有人端來酽酽的熱茶。甯覺非正覺渴得厲害,立即大喝了一氣。家人們将木桶注滿了熱水,便要幫他寬衣。即使在醉中,甯覺非都似對此類動作十分警覺,立即擡手握住了那雙手,喃喃地道:&ldo;滾開,滾開。&rdo;那人的手腕被他大力一握,疼得差點叫起來。雲深立刻上前,溫言道:&ldo;好好好,你先放開他。&rdo;聽到雲深溫柔的聲音,甯覺非安靜了些,雙手便松了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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