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鳳岐沉吟着,用手指敲着桌面,“你們為什麼不聯系國内的媒體?”
陳獻雲一愣,旋即冷笑道:“去年我們的調查報告是被誰撤的稿?于老闆,你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于鳳岐擺擺手,“不一樣,他們畢竟是美國的總公司。”
“你在暗示什麼?”
“小寶貝能猜出來,我有獎勵。”
陳獻雲說你快别惡心人了,這還不好猜,不就是強龍不壓地頭蛇,你是本地流氓,他們是外來和尚。
于鳳岐贊許地笑了,“這隻是我的建議,如果你們的目标隻是曝光罵人,那現在已經夠了;如果你們希望為工人争取足額的賠償,你們可以把我剛剛說的作為籌碼加入明天的談判;但如果你們還希望能進一步推動些什麼,光在英文媒體逞威風是不夠的。”
他總是這樣,陳獻雲盯着視頻畫面,于鳳岐即使穿着居家服坐在那裡,看起來仍然是周全、穩妥、成熟的老闆。陳獻雲不甘心,但也不能不承認于鳳岐說得有理。我的敵人比我更了解我,這算什麼呢?
“但這也不是熱點話題,編輯不一定想做。”
“那看什麼編輯了,去年你們聯系過的人,為什麼不再試試?這都是你的人脈,要學會利用。”
“就你懂。”陳獻雲小聲嘟囔着。
他們互道了晚安,陳獻雲難得的好聲好氣,他關掉視頻,給向珂發了微信。向珂風風火火,大半夜叫起所有同事開視頻會議。陳獻雲悃的眼睛都睜不開,還不能不作為建議的提出者強撐着陳述。同事們照例是天馬行空的亂想,點子出了八百個,沒一個可行。會程一如既往長達三千丈,開到夜裡兩點,阮星诒終于忍不住小窗敲猛敲陳獻雲,媽的,她說,左派就是一幫開會迷!
淩晨三點,他們終于回到在會議開始第五分鐘時陳獻雲的提議,和去年對接的編輯聯系,試着發稿。陳獻雲幾乎以頭搶地,他不能不懷念于鳳岐的幹脆。
第二天DL的人和他們約在一個高檔咖啡館見面,向珂有些拘謹,陳獻雲倒是沒在意,熟練地點了一堆。向珂說還能這樣?陳獻雲說,反正不是咱付錢。向珂這才放開了,一口氣叫了三碗冰淇淋。
DL那邊的負責人開場便問他們是哪家公司邀請的團隊。向珂說我們是合法注冊的NGO,路見不平行不行。公關輕蔑地笑了,指着陳獻雲,你們平均工資才多少,犯得着這樣犧牲,做卧底圖什麼呢?
向珂說,他還不是員工呢,是學生。陳獻雲一遍喝奶昔一邊點頭,擺明了就要無賴到底。
兩邊你來我往,隻是無法溝通。
DL公關一副我們出雙倍價錢的嘴臉令陳獻雲厭煩透了,在新一輪無效對話後,他忍不住左顧右盼起來。這是一家極重視私密性的咖啡店,座位之間隔着綠植,陳獻雲發現,就在公關身後,綠植的背面,有一個紅色的亮點,一直閃着。
他猛然站起來走了過去。
後面坐着的是DL大中華區的總經理,那個被他用手機砸中眼鏡的倒黴蛋。陳獻雲獻寶一樣朝向珂喊:“唐經理都來了!”
總經理姓唐,在他們社工圈無人不曉,畢竟滿工廠的标語口号都是他的手筆。向珂震驚中沒法不帶着榮幸,罵了這麼多年,終于罵到小boss眼前了。
唐經理臉上同樣寫着意外,他沒想到這個所謂的被害人,工廠卧底,打着雙引号加問号的NGO志願者,竟會是馮若水的朋友。唐經理忽然來了興緻,他以為自己掌握了眼前青年的把柄。
雙方再次坐到一起,唐經理有意無意暗示向珂關注陳獻雲“不為人知”的身份,向珂睬都不睬,隻談工傷賠償。
實則早已注定的不歡而散的結局此來何速,向珂最後直接抛出炸彈,“你們新品不是要出了嗎,不怕輿論不好?我們可是已經和多家大媒體談好了合作。”她吹牛水平實在低,唐經理聽了,隻是禮貌地笑。
向珂還要再吹,唐經理已經站了起來,對公關說,“不用理他們了,賠償你們随便談談,對面真有布局也不會拿這樣的烏合之衆。”
“你說什麼?喂,站住!”向珂氣得拍桌子,唐經理睬都不睬,反倒拿眼睛夾了一下陳獻雲,仿佛在說,小白臉,我記住你了。陳獻雲并不在意,隻是勸向珂冷靜,能把給工友們的賠償條件談下來也算不錯。
他們回去後就聽同事說,編輯很熱情,甚至推薦了一些别的媒體。他們放出了一些授權,也接受了兩個采訪。向珂把豪言放在桌子上,明天就叫他們吃到輿論監督的鐵拳!
誰也沒想到的是,第二天,“血汗工廠”立刻就上了熱搜,從“熱”到“沸”再到“爆”,也不過用了一夜,公共号文章已經十萬不知道加了多少。熱度來的始料不及,陳獻雲和同事們都懵了。按向珂的話說,馬克思顯靈都沒這麼靈。網絡上的輿論一緻在抵制DL,而他家今年的新款,那個據說是革命性、跨時代的新款電子産品,已經在鋪貨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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