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郊麼?京都附近的山勢雄渾壯闊,哪兒的什麼山青水秀。”謝彥文呵呵一笑,“這麼說起來,京都好像還真不太适合我。我這人,是無處安放,無處立命,怎麼看都是個多餘的家夥。”
這話說的,聽着像自bào自棄,可他人又笑得十分淡然,仿佛隻是在漫不經心地自嘲而已。
仝則收起金錠子,又寬慰了幾句,決定還是先去jiāo辦差事,才走到門口,忽然聽謝彥文問,“你和三爺……是真的麼?”
毫無征兆被問及,仝則心裡忽悠悠就是一顫。
回頭見謝彥文神qíng古怪,他被盯了半晌,更覺渾身發毛,愣在原地居然忘了否認。
不回答就算是默認了,謝彥文沒再說什麼,定定看了他一刻,身子往下蹭去,“我累了,先睡一會兒,你去忙吧,多餘的客氣話,我就不說了。”
帶着滿腹狐疑,仝則出了門,先jiāo代吳峰停了手頭活計,隻管盯緊了謝彥文,千萬别讓他再出什麼岔子。
然而意外,還是衆人疲憊松懈的時候發生了,第二天天還沒亮,仝則就被吳峰一嗓子給嚎叫醒了,騰地坐起身,第一反應先去摸槍,随即才想到,多半是謝彥文出事了。
披件衣裳急匆匆趕過去,看見的場景,讓他瞬間大腦一片空白。
謝彥文的身子已涼透了,臉色白中泛青,嘴角有絲絲血痕溢出,除此之外,尋遍其身也再找不出任何傷口。
“是吞了金子。”遊恒檢查完畢,沉聲道,“昨天他給你的時候,應該還留了一錠。那金子足實,一錠盡夠要命的了。”
仝則呆呆看着,眼前秀逸清雅的一張臉,還宛如沉睡狀,卻是再也做不出任何表qíng了。霎那間,所有的相逢相遇,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如同發生在昨天。
而昨日那番jiāo談,卻原來是在對他做償還。
兩處太陽xué繃緊了疼,袖中的拳頭握緊又散開,如此年輕的生命,兒戲般的結束了——他是在殉qíng,殉自己堪不破、放不下的qíng,無關旁人,隻為給自己的錯付尋一個jiāo代。
人死燈滅,幽魂無處可覓,後續的事可還得靠活人來張羅。置辦後事,将人入殓下葬,等都折騰完已過了三日。
店裡暫不營業,仝則在謝彥文最後住過的屋子裡設了靈堂,按規矩,那香案至少也要擺足七日。
沒有人為此說半句風涼話,可也沒什麼人會特意前來祭拜他。
唯有仝敏過來時,仝則想起是因謝彥文一句話,他才知道了有這樣一個妹妹存在,心裡愈覺有說不出的難過。
“去上柱香吧,他生前也關心過你。”
言盡于此,仝則整個人也好似患了病,恹恹地,懶得再多說一句話。
謝彥文沒有親屬,除卻那幾錠金子,再無遺物。可吳峰整理過整間屋子,卻又發現了一封他的手書。
隻有一頁紙,上頭的字迹娟秀如其人,赫然寫着,同人不同命,何人更堪憐?
這是謝彥文的絕筆,仝則猛地想起,那日他問過自己和裴謹的事,那麼,他是得到答案之後才寫下的這一句?
薄薄的紙,緩緩飄落到地上。
仝則是真的渾身無力,腦子裡亂哄哄,有着千頭萬緒,卻又什麼都抓不住,最後竟然在身心俱疲間,記起了那句古老的感慨,我不殺伯仁,伯仁因我而死。
太荒謬可笑了!
他不能荒謬的把罪過往自己身上兜攬。可荒謬的事qíng卻圍繞着他不散——類似年輕美好的生命玩笑似的隕落,世上可還有比這個更荒謬可笑的麼?
與此同時,幾條街以外的承恩侯府,如今阖府上下也是一片缟素。
裴家二爺裴讓仙逝,登門吊唁的人絡繹不絕。當然,所有人都是看着裴謹面子才會前來。
——裴讓的一生止于病榻,京都并沒有關于他的任何傳聞,連叙述生平的隻字片語都甚少,倘若不是因為有個名震朝野的胞弟,又有幾個人能想起來祭奠他?
二奶奶許氏據說“悲恸”過度,早已不能見人。太太薛氏主持大局,因是白發人送黑發人,一貫尊貴矜持的婦人,乍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歲不止。
在旁人看來,薛氏此時最在意的,或許應該是給她帶來無限尊榮的小兒子。可惜人心不是天平,并不會在每時每刻都能合理穩妥,不偏不倚。
補償長子的心願到底沒能實現,薛氏的傷痛被無限放大着,恨不得抓住每個相關的人,對逝者進行道義和心理上虛空的賠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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