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被人害死了,大聖也老了,次年便随之而去,沒有留下隻言片語指引他,因為他已經背棄先祖遺訓,走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歧路。“那是‘生死花’,”盛靈淵說,“水潭象征母親,巫人族認為自己生于此間,死後也會回到這裡,得到保護和安息。”“好像不靈啊。”宣玑想起那位一打棺材釘釘不住的阿洛津,咂了下舌,他湊到洞口,從花藤空隙中往裡張望片刻,又問,“這裡頭有很多禁咒嗎?可以拿出來用嗎?”“沒到走投無路的時候,他不敢,那是渎神。”盛靈淵說,“再說很多秘術殺傷力越大,付出的代價就越大,老族長走得太倉促,巫人族的咒術,很多東西阿洛津一知半解,他也怕弄巧成拙。”他弄巧成拙的事太多了。“倒是,”宣玑擡頭打量了一下周遭,“但這地方躲一兩天我看還不成問題——您是路上被什麼耽擱了,沒趕到嗎?”“不……我沒耽擱,”盛靈淵沉默了良久,“我來得正好。”為圍困了三天三夜的東川勇士們疲憊不堪,簡單休整後,除了幾個守夜人,其他的帶着一身傷,躺得橫七豎八,不省人事,連阿洛津也蜷在祭壇旁邊睡着了。山神在側,生死花的微光照在他身上,他大概是感覺到了安全,睡得像嬰兒一樣。宣玑眼看幾個守夜人越來越困倦,然後他聞到了一股有點甜的香味,很輕,掠過鼻尖時,像是百米外的花園被微風洩露的春色。宣玑捏住鼻子,震驚地問:“不是,等會,巫人族裡難道也有‘帶路黨’?”他話音沒落,就看見幾個守夜人搖搖欲墜了一會,都倒下了。随後,一個阿洛津貼身的侍衛睜開毫無睡意的眼,緩緩地站了起來,宣玑對上他死氣沉沉的眼睛,蓦地反應過來:“等一下,他不是叛徒——之前說老族長是被人皮傀儡僞裝的信使害死的,那這個……”“也是。”盛靈淵“嗯”了一聲,“丹離那麼個周道人,怎麼會讓什麼東西脫離自己的掌控呢?“人皮傀儡”悄無聲息地走到阿洛津身邊,低頭看了看一無所知的少年族長,無機質似的眼睛後面仿佛有另一個靈魂。接着,他朝阿洛津彎下腰。宣玑:“……”這要是恐怖電影,他應該開啟“用眼角瞄”模式了。可是出乎意料的,那人皮傀儡隻是拉起一條鬥篷,輕柔地蓋在阿洛津身上,又把他蹭在臉上的髒辮拂開,動作像個溫柔的父親。阿洛津感覺到了溫暖,在鬥篷裡膩了一下,嘴裡用巫人族語嘟囔了一句什麼。人皮傀儡小心地同他腿上邁過去,朝祭壇走去。從懷裡摸出一根火折,他手指在上面輕輕一彈,火折倏地着了,但那火看着很奇怪,不是普通的火焰色,近乎于鮮紅,像是快要落地的夕陽,分明是暖色,卻又透着涼意。封着祭壇的花藤好像碰到了天敵,那火折一逼近,它們就飛快地退開,很快出現了一個能供一人通過的入口。整個祭壇的全貌露了出來——水潭沉靜,石台封存了大大小小的瓦罐和書寫樹葉。這時,阿洛津可能是感覺到了光,迷糊地睜開了惺忪的睡眼,他整個人懵了一瞬,震驚地看着自己朝夕相處的兄弟:“你幹什麼?”人皮傀儡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一彎腰,把火折甩到了潭水中,那火非但不怕水,還把水潭像汽油一樣點着了!阿洛津一躍而起,可還不等他抓住放火的人,那人的皮膚就迅速幹癟下去,貼着骨頭,裡頭是一個木雕的傀儡娃娃。阿洛津愣住了。一時間,他的家書、被人害死的老族長,神不知鬼不覺地調包的貼身侍衛……一切好像連成了一條線,隐約指向一個真相。阿洛津大叫一聲,撲進了祭壇。可是已經來不及了。背叛祖訓的人,不再受山神的庇佑。神明将與泥塑共朽,也或者,人們所信奉的,本來就是一場癡妄。謊言終于浮起,水在燒。祭壇上封存的瓦罐一個一個崩裂,浮起的黑影像放出的惡靈,它們在祭壇裡橫沖直撞,阿洛津别無辦法,情急之下隻能用自己的身體堵住洞口,回頭朝驚呆的族人喊:“快走!離開祭壇!走!”那些被惡毒的火焰催動的禁咒聞到了血肉的味道,貪婪地向他撲過來,阿洛津的聲音陡然變了調——他的身體被一條禁咒撕裂,又被下一個禁咒拼起,生死花又白轉紅,血似的流了他一身,他被不同的毒咒來回撕扯,不過片刻,已經不成人形。巫人們最初的震驚過後,哭喊着往外逃去,緊閉的山門挨個打開,祭壇重新浮到地面,可是很快,沖在最前面的人就驚叫一聲退了回來——洞口着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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